轉眼半個時辰過去,沈溪算算時間也該出來把案子審結了。ΔΩ 網
這種案子沈溪不打算拖過夜,一旦不能把宋鄺等人的罪名落實,那第二天方方面面就會向他施壓,因為人心不穩很可能會產生民變。
沈溪還沒離開內堂,荊越進來奏稟:「沈大人,府衙後門外來了幾個人,拿着腰牌說要見您,腰牌……之前沒人見過,特來跟您請示。」
說着,荊越把一塊腰牌遞到沈溪面前。
沈溪仔細打量一下,別說荊越不認識,他也覺得有些陌生,似乎是進出京兆衙門的通行腰牌,這種特殊衙門所用腰牌,在京城只要辦公差的人身上通常都會攜帶。
「把人帶進來。」
沈溪把腰牌往桌上一放,重新坐回座位上。
不多時,一襲男裝的玉娘,在荊越和兩名侍衛的嚴防死守下走進後堂,玉娘感覺自己被人當作防賊一樣盯着,心裏不是個滋味,她走到距離沈溪兩丈多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俯行禮:「參見沈大人。」
沈溪笑道:「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玉當家居然還沒有回京城。來人,賜座!」
玉娘斂了斂書生服的下擺,充作裙角,行了個禮,嘴裏道:「不必了,沈大人,在下這裏有一些機要公函交給您,不知……」
沈溪一擺手,示意荊越等人出去,荊越盯着玉娘,臉上有幾分防備之色,猶豫地說道:「大人……」
沈溪沒有說什麼,再一擺手,荊越只能帶人告退。
雖然玉娘身手了得,但沈溪卻不用防備她,同是朝廷中人,但玉娘的地位很低,就算是在他這個督撫面前說話大聲一點,都可能會被降罪。
沈溪問道:「玉當家有何公函要與本官?」
玉娘道:「是奴家近一年來在廣東地方調查所得,主要是關於地方官員殺良冒功的情況,大人請過目。」
說着,玉娘從懷中取出一幅書卷,向沈溪走了過去。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來「圖窮匕見」的一套,但她並不敢在沈溪面前停留,把書卷放到桌案上便主動後退。
沈溪好奇地把書卷拿起來,打開一看,上面記錄的是被殺的老百姓的詳細情況,諸如戶籍、死亡時間、冒認時間、官府的強制措施……記錄得非常詳細,但這並不是沈溪想要的。
沈溪大致看過,嘉許道:「玉當家勞苦功高,本官先在這裏謝過。」
玉娘道:「沈大人,奴家知道您的想法,無論您是否能證明宋鄺有罪,都會殺了他,以此來為北上與匪寇交戰祭旗。但您可曾想過,事後如何跟朝廷交待?」
沈溪微微搖頭:「本官行剿匪事,圖萬民之利,何須向朝廷交待?換句話說,以玉當家這份文案,就能作為宋鄺等人貪贓枉法殺良冒功的證據,對朝廷有所交待嗎?」
這下玉娘無話可說。
就算玉娘找到被地方官誣陷為盜匪的平民的資料,也不能證明這些事就是官府中人所為,就算最後查證也可以從容推脫,官場上要找個替死鬼並不困難。而沈溪領兵在外,懷疑誰有罪可以先斬後奏,在偵辦案子上的確比她方便多了。
沈溪如今並非只是懷疑,不過尚未有確鑿的證據。
「那沈大人是要行殺戮之事,令百姓不服?」
玉娘帶着幾分質問的語氣道,「宋知府雖有歹心,但百姓蒙在鼓裏,大人如何對百姓交待?」
沈溪輕輕一嘆:「玉當家說的是,就算一些事不需向朝廷交待,但公道卻在人心。本官只是審案,就算之前用了刑,又何曾說過未定罪而問斬?」
「嗯?」
玉娘有些詫異地看向沈溪,待見到沈溪臉上自信的笑容,便知道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只是覺得沈溪不可能拿到宋鄺等人確鑿的犯罪證據,所以才會猜測沈溪動用先斬後奏的權限。
這也是因為玉娘在地方上查了將近一年都沒結果,沈溪到了惠州城不到三個時辰,怎麼可能會把案子調查得水落石出?
還有,宋鄺等人打死都不會承認殺良冒功,口供是註定拿不到手。
人證、物證、口供是定案的三大要素,沈溪什麼都沒有,用刑就是想得到口供來定罪,玉娘送來的只是片面的物證,其實幫不到太多忙。
第九三〇章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