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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對於惠娘的提議,其實是對城裏其餘那些藥鋪強而有力的反擊。
要想在生意場上不被欺負,就要把軟弱的一面藏起來,把自己變成鋒芒畢露的荊棘,誰招惹了你都要讓他滿手沾血。沈溪決定時不時地灌輸一些生存哲學跟惠娘,告誡她如果依然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豺狼沒得到慘痛的教xùn ,回頭肯定會接踵而至。
很快到了臘月,天氣逐漸寒冷起來,沈溪出門時也不由多穿了兩件衣服。
寧化縣地處汀州府背面,武夷山東麓,這裏夏無酷暑,冬無嚴寒,春季長達四個月,後世是著名的避暑勝地,在沈溪的印象中應該是冬日裏也暖薰薰的才對,出門最多穿件長袖外衣即可。
可此時卻是明朝中期,正處於小冰河期的中期,福建包括沿海冬季都很寒冷,每年甚至會下三五場雪,把群山都染成一片潔白,這放在幾百年後幾乎是不可想xiàng 的事情。
沈溪每天持續着他幾乎固定的生活,上學、放學、到藥鋪幫忙,偶爾他會去王家大宅後面荒廢的破屋子擺弄他的字畫,小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可惜的是,這寧化縣終歸不是富庶之地。
沈溪仿作黃公望的山水畫,擺在藥鋪隔壁的「思古齋」里一個月了也沒能賣出去。平常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買幅字畫回去掛着沖沖門臉,花幾錢銀子就覺得貴了,可沈溪的畫起價就在十兩銀子以上,因此根本就無人問津。
進入臘月之後,藥鋪的生意清淡了許多,周氏開始有時間為家裏人縫製新衣,沈溪、林黛和沈明鈞都各有一套,就等着大年初一那天穿上。
這天是臘月初三,周氏放心不下,沈溪放學後周氏便帶着他去王家看望沈明鈞。最近這兩個月,沈明鈞吃住在王家,一旬才回去一兩次,還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溪其實也很奇怪老爹為何不顧家。
之前鬧瘟疫的時候不回家倒容易理解,畢竟主家怕府里人染上病,儘量減少家中人外出情有可原,但此時瘟疫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沒道理還不放人。沈溪也曾問過,沈明鈞隨口說主家那邊太過忙碌,來來回回太過耽誤時間。
沈溪心想,老爹再怎麼忙碌,從王家回家裏也走不了幾條街,路上耗時最多也就兩刻鐘,顯然不回家時另有原因。
周氏帶着沈溪到了王家,王家僅僅只是派出個家丁接待,連劉管家的面都沒瞧着。
等人進qù 通傳過,才有個帳房先生大搖大擺走出來,揮揮手道:「回去吧,明鈞跟着老爺下鄉了,過幾天才會回來。」
來一趟居然沒瞧見沈明鈞的人,周氏在王家自然不敢發作,告辭後剛走出王家的大門就開始不斷嘀咕,說什麼你爹不顧家要離開城裏也不跟妻兒老小說上一聲,顯然心裏面沒裝着家人,聽得沈溪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娘,上次爹回家是什麼時候?我好像有半個月沒見過爹了。」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沈溪隨意問了一句。因為偶爾沈明鈞回來是在他上學的時候,所以他也不敢肯定這半個月老爹是否回來過。
周氏想了想,道:「咱倆最後一次見你爹應該是同一天……那次你爹回來,連頓飯都沒吃,只是撂下句話就走了,好像是說主家那邊要差遣他去鄉下收田租……呀,不會是那次去了就沒回城吧?」
沈溪搖搖頭:「應該不是!王家的田大多在城東一帶,雖然城南的山裏也有一些,但最多兩三天就可以打一個來回,收田租根本用不了那麼多時間。」
周氏深以為然,隨即蹙眉瞪着沈溪:「你小子怎麼知道得那麼多?王家到底家大業大,你知道王家有多少田地?」
沈溪苦笑了一下,自然沒正面回答。
這問題其實不用沈溪刻意去調查,他跟王家小少爺王陵之關xì 很要好,王陵之經常過來找他玩,他有什麼問題王陵之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陵之到底大沈溪兩歲,對家裏的情況頗為了解,就算家裏有幾畝田土、做生意賺了賠了還有他兄長為什麼坐牢都說得一清二楚。
王陵之有一兄一姐。
兄長因為生意糾紛如今正在湖廣的武昌府坐牢,這還是王家上下打點的結果,不然可能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