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劉宇和劉瑾雖都貪婪成性,但此時他們尚未到有恃無恐的地步,所以銀子不敢往家裏放。
皇帝派人去搜查,結果只能是不了了之,因為劉宇和劉瑾府上根本搜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劉瑾更是在家中起居用草蓆和麻絮被子,等前去查探的廠衛回來稟告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朱厚照陪着眾大臣等待,顯然他也想知道結果如何。
朱厚照原本上朝就晚,這一耽誤已是日落西山才把劉宇和劉瑾抄家的情況報上來,由廠衛列出清單,呈遞到朱厚照手上。
「寫這麼多,朕看不清楚……謝閣老,既然奏本是你代為通傳,那就由你來看看,這抄家的結果是否能夠說明劉公公和劉尚書是貪污腐敗之人?」朱厚照讓人將詳細清單轉交謝遷手上。
謝遷一看調查結果,便知道劉瑾和劉宇早就有所防備,將銀錢轉移,這下這份上疏徹底失去效用。
他不擔心自己會被懲罰,卻為寫這上疏的人揪心:「這一鬧騰,不但不能證明劉宇和劉瑾貪贓枉法,狼狽為奸,反而證明二人是清官。」
「這件事再鬧下去沒什麼結果,反而寫奏疏之人怕是要被劉瑾和劉宇報復……此人是誰?難道是沈溪小兒?」
最讓謝遷擔心的情況是上疏由沈溪撰寫。
他沒看到奏本原件,也就不知筆跡如何,擔心之餘開始想如何圓場,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
謝遷道:「回陛下,老臣只是將朝中積壓奏本呈遞陛下觀覽,並無檢舉之意,調查結果似乎不能顯示劉公公乃貪贓枉法之人。」
謝遷不說劉瑾沒罪,只說不能證明,變相說劉瑾有很大的可能把銀子藏起來了。
在場官員都明白謝遷的意思,卻苦於無法附和。文官們巴不得劉瑾倒台,而宮裏的太監也盼着劉瑾失去聖寵讓出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劉瑾因行事囂張跋扈,許多行為損害了宮內太監的利益,慢慢失去內官們的支持。
但有一點,他得到正德皇帝的信任,手下有一批擁躉,足夠他在皇宮內苑和朝中呼風喚雨。
朱厚照不耐煩地道:「讓朕等了這麼久,結果卻什麼都沒查到,真掃興!退朝退朝,下次再有什麼奏疏,最好有確鑿的證據再拿出來,劉公公,跟朕來。」
……
……
皇帝往乾清宮後廡去了,朝會就此結束,眾大臣終於可以出宮。
雖然朱厚照沒說關於對寫奏本之人的處置問題,但謝遷能感覺到,就算皇帝不追究,劉瑾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此人,到底是誰寫了下奏本參劾劉瑾,存在巨大的疑問。
謝遷出宮時心想:「有人彈劾劉瑾,險些讓劉瑾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劉瑾緩過氣來,報復豈能輕了?只希望此人不是沈之厚,或者是朝中老臣。以奏本詞鋒來看,應為年輕氣盛之言官,莫不是翰林院、詹事府人士,或者國子監監生?」
究竟是誰舉報劉瑾,朝中眾說紛紜,大臣們出去時都在談論此事。
而此時劉瑾跟着朱厚照進入後廡,朱厚照在椅子上坐下,劉瑾站在旁邊,不知皇帝用意何在。
朱厚照抿了口茶水,抬頭看着劉瑾:「劉公公,看來你真是個清廉之官,府上睡榻居然鋪設的是草蓆,被子也是麻絮的,你這日子過得可真清苦!」
劉瑾聽出朱厚照話語中有些不太對味,試探地問道:「老奴身為陛下奴僕,不敢只顧自己享受。」
朱厚照冷笑不已:「希望你能記住今日之話,若你一直如此忠直,那朕會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幫手。你一次就送給朕八萬兩銀子,從何而來?你當朕不知道你利用置辦皇莊之事中飽私囊嗎?」
聽到這裏,劉瑾趕緊跪下磕頭,不為自己辯解。
他已想通,如果皇帝要懲罰他,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只要認定他有罪,再如何表清廉都沒用。
朱厚照站起身來,將手按在劉瑾頭頂,稍微躬下腰:「你記得,你就是朕養的一條狗,朕讓你興盛你便興盛,若你做事不當,朕覺得你可以去死了,便會將你剝皮拆骨。這次的事情,朕不予追究,畢竟你得來的銀子,主要供朕享受,豹房的建立有你一份功勞……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說完,朱厚照再次拍了拍劉瑾的腦袋,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