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白了李衿一眼,再對沈溪道:「老爺讀聖賢書,平時都以匡扶社稷為己任,豈能因兒女私情耽擱軍國大事?若老爺出征,妾身跟妹妹就留在宣府這邊……或者老爺怕麻煩,妾身回南方也可。 」
聽惠娘說要離開,沈溪臉色一沉,「我才是一家之主,你們只管聽命行事便可……你們且放寬心,這次出兵跟遊山玩水差不多,叛軍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叛亂很快就會平息下來。你們恐怕不知道,這一戰本就是在我推波助瀾之下而成……」
惠娘感覺沈溪生氣了,就算心中有意見,一時間也不敢說出來。
沈溪掌握到的規律,如果每次都給惠娘尊重,這個好強的女人便會不自覺「蹬鼻子上臉」。
惠娘是個極有主見的女人,所以對於任何事情,都有她自己一套看法,要想讓她屈服,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拿出威嚴來,出於對禮法綱常的敬畏,惠娘便會強迫自己做出改變。沈溪正是知道跟惠娘說話,可用強而不可服軟,態度才會變得強硬。
果不其然,沈溪說完後,惠娘態度馬上改觀,似乎意識到有些話不是自己這個妾侍可以說的。
李衿道:「老爺何時出征?妾身也好整理行囊……」
沈溪和惠娘間最佳調節人,非李衿莫屬,她聰明伶俐,平時看起來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不那麼引人矚目,但她自小就在生意場上打轉,論能力和見識,絲毫也不比惠娘差,單論出身甚至比惠娘更高。
只是李衿懂分寸識進退,知道自己在沈溪心目中,只是個小妾,而沈溪平時卻對惠娘疼惜有加,一應待遇均與正妻無異,這讓李衿意識到,自己想繼續留在沈溪身邊,只有當好惠娘金蘭姐妹的角色,不能有絲毫僭越。
沈溪語氣輕鬆:「若不出意外的話,過兩天就要出發,該收拾就收拾,至於泓兒……他這風寒來得不湊巧,為確保無礙,只能留在宣府……」
「可是……妾身放心不下泓兒。」
惠娘低着頭,顯然又犯擰了,香腮繃得很緊。
沈溪道:「我自會請來奶媽照看,孩子自小就要培養獨立自主的意識,不能老慣着……唉!」
說到這裏,沈溪有些理虧,他知道自己這個父親不稱職,不單是沈泓,便是京城的沈平和沈婷等子女,他都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家庭對他來說,很難兼顧。
這次林黛和謝恆奴產女,他也沒有陪在身邊,心中更升起一種負罪感。
李衿道:「老爺、姐姐,泓兒一天天長大,說話做事都很乖巧,領悟力超強,這會兒妾身正教他讀書識字呢。」
聽到說及兒子,惠娘臉上露出自豪之色。
沈泓跟他同父異母的兄弟沈平一樣,天資很高,或許是沈溪的遺傳基因發揮了作用,兩個孩子悟性極佳。
沈溪道:「泓兒年紀太小,無需強迫他讀書認字,一切隨緣就好。」
……
……
因出征之事,惠娘此後一段時間都沉默寡言,無論沈溪如何逗她,都垂頭不語。
晚上沈溪留宿房內,一番顛龍倒鳳後,雲收雨歇,李衿沉沉睡去,他才穿上衣服回到書桌前,竟了無困意。
惠娘披上衣服過來,端茶送水。
沈溪看了眼榻上睡得正香的李衿,問道:「怎不安歇?」
「衿兒更累,讓她睡吧。」
惠娘搖頭道,「再說,妾身心裏裝着事情……怎麼也睡不着。」
沈溪問道:「想留在宣府,不跟我出征?」
沈溪問得直接,惠娘回答更乾脆:「是。」
「我還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旅途無人慰籍,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孤家寡人。」沈溪輕嘆。
惠娘柔聲道:「那就讓衿兒陪老爺一道上路。妾身不懂行伍之事,便留在宣府這邊打理生意,同時照看泓兒……孩子正發燒,怕是短時間內這傷寒之症不會痊癒,若是父母都不在身邊……」
有些話,惠娘沒繼續說。
沈溪明白,自己作為父親,剛跟兒子建立起親密的關係,這就要走,而且還把他母親一起帶走,對沈泓來說確實不公平。
「到時候看情況吧。」
沈溪有些無奈,「我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