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沒有勉強蘇通,二人又說了一些關於會試的事情,等話題深入時蘇通才暴露意圖:「之前遲公子說梁大學士和靳學士一起主持這次會試,但朝廷到現在都沒放任何風聲出來,事情究竟有沒有定下?」
沈溪心想:「會試之事,應是昨日朝會議題,不想君臣不和,這件事才未定案,也就沒辦法對外公佈……不過,本來會試主考官、同考官也不需早早便發佈,保持足夠的神秘,至少可以避免私相授受的情況發生。」
沈溪道:「不管誰來擔任主考官,蘇兄和鄭兄好好準備就是,朝中選拔出來的主考官,才學和能力毋庸置疑,一定能夠檢驗出考生的真實水平。」
「唉!」
蘇通重重地嘆了口氣,「沈大人說的是,主考官不出意外,便是在幾個大學士和翰林學士中選拔,他們學問擺在那兒,自然不會出現偏差……可在下和鄭兄學問稀疏平常,能通過鄉試更多是迎合主考官的文風,所以想早點兒確定主考官,揣摩其喜好……對了,不知兵部現在是否缺少打雜的官員?在下希望會試後能到兵部,跟隨沈大人做事……」
蘇通說到最後,似乎對今年的會試已失去信心,對進兵部當個微末小官的興趣倒是大增。
沈溪道:「蘇兄不想外放到地方?」
「外放之途……太過艱辛,像貴州、雲南等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倒是有官缺,可窮山惡水出刁民,民眾稍有不滿就圍攻官衙,日子難熬啊!而富裕點的地方,縣令很是緊俏,舉人履任充其量做個縣丞、主簿或教諭,到時上下都有制約,不如留在京城,好歹能得到沈大人的照應不是?」
蘇通已想明白自己未來做官的方向,「再者,在下於京城生活多年,對這裏的環境已基本適應,不想再瞎折騰,先混點兒資歷,若是能在兵部內部獲得升遷,將來就有機會外放地方做知縣,最好是咱們汀州府的知縣,如此才不至於處處受到制約。」
沈溪點了點頭,明白蘇通的苦衷。
到地方上當官,舉人基本都是衙門裏的二三把手甚至更低的存在,上面不但有知縣制約,就連同級也有很多人爭名奪利,暗箭無數,完全不及留在京城當官自在……京官到地方,見官大三級,朝中有人,肯定想在京城混個差事。
只有在兵部熬到有資格外放知縣,甚至擔任更高品階的官位,蘇通才會主動尋求外放,那時主政一方也有油水撈。
沈溪點頭:「那回頭我給你看看,尋個什麼差事才好,不過要先問過吏部,每年到吏部考核的官員可不少……」
蘇通連連點頭:「在下明白,那些好的官缺,自然會有進士出身的人補位,若有那種進士看不上眼的……微末小官,沈大人記得給在下留着便可……感激不盡!」
蘇通知道,朝廷沒有放到實缺的二甲、三甲進士不勝枚舉,這些人在京城擔任觀政進士,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得到實缺,為此也是拼命走關係。
他明白沈溪這裏必然是那些進士們嚮往的門第,可惜的是沒有門路,怎麼都進不來,反倒是沈溪承諾給他放實缺。
雖然這實缺,未必有那些進士得到的位置來得風光和重要,但怎麼說也是兵部尚書親自走動得到的,意義截然不同,上下級看他的眼光肯定也不同,將來升遷的機會大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為那些進士出身的官員的上級。
只要朝中有人,舉人並不比進士差。
……
……
紫禁城,大臣們又早早聚集到了文華殿偏殿。
等候入見君王時,眾人都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事,這次朝會比昨日來的人更多,甚至還包括勛貴和五軍都督府的大員,除了幾個國公外,國丈夏儒、壽寧侯張鶴齡赫然在列。
因張延齡落罪,沒有資格出席今日朝會。
謝遷作為首輔,昨日又是因他引發君臣糾紛,今天朝會正式召開前,謝遷自然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眾大臣不管跟謝遷是否有關係,都自覺地過來跟他打聲招呼,再有意無意地談上幾句,表達出支持的意思,順帶試探一下口風。
人們都怕謝遷又亂來,有昨日的事情作參照,誰都知道跟蠻橫的少年天子是沒道理可講的,希望謝遷別那麼執拗。他們為了自己的聲望必須要站在謝遷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