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一嘆,到底還是相敬如賓啊。
沈溪第二天清早醒來,窗戶外面天才蒙蒙亮,睜開眼見到謝韻兒坐在床邊,頭枕着床沿睡了過去。
「終於輪到我了。」
昨夜是玉人照顧他,如今是他照顧玉人,沈溪本想扶謝韻兒到床上躺好,沒想到手一碰謝韻兒的肌膚她就醒了過來。
謝韻兒揉揉眼睛,神色迷離:「相公這麼早就起身了?」
「你先睡吧,我出恭。」沈溪溫柔地說道。
「哦!」
謝韻兒釋然,身子實在困頓,再加上早上稍微有些冷,直接毫無避忌地鑽進沈溪焐暖了一夜的被窩,沉沉睡去。
沈溪自行出了房間,只聽到「砰砰」的聲音,卻是朱山老早就起來在院子裏舉兩個各有四十斤重的石鎖,鍛煉臂力。
要說這家裏生活規律最好的人,還要數朱山,或者是不需要動腦筋的緣故,每天只需要休息兩三個時辰就夠了,成天樂呵呵地無憂無慮。
「少爺,我給您做飯吧。」
朱山見沈溪出門來,很高興,因為平日家裏不會有人這麼早起來,正準備獻殷勤,突然神色一黯,「可小姐和寧兒姐總說我做的飯不好吃。」
沈溪笑了笑。
朱山什麼都好,就是太笨了,學東西也慢,她在山上是會自己做飯,可山上畢竟只有青菜蘿蔔,甚至一年中有半年要靠野菜充飢,所以她的廚藝相當一般。
沈溪道:「昨日裏不是有剩菜剩飯嗎?我稍微吃點兒墊墊肚子就可以了,今天要早些去衙門,進宮面聖哦!」
「哇,少爺好厲害,又要見皇帝」
朱山歡呼雀躍,隨即有些黯然地低下頭,她覺得自己在家裏不做事還吃好穿好,不為沈溪幹活的話根本無從報答,想了想道:「我把飯菜熱熱吧。」
「好吧,不過稍微熱熱就行,不用太麻煩,記得幫我抓一點兒泡白菜起來,那樣下飯才香。」沈溪沒有打擊朱山的積極性,笑着允了。
「好嘞!」
朱山高興地咧開嘴一笑:「是啊少爺,我也覺得,泡菜下飯香」
看到朱山燦爛的笑容,沈溪不得不承認,朱山非常清新美麗,她的笑絕對不糅絲毫雜質,天下間沒任何人比她的笑容更純真。
簡單吃過早飯,沈溪換上朝服往翰林院而去。
宮裏舉行經筵,翰林院和詹事府的人大多會出席,沈溪本來還疑問太子是否會列席,抵達翰林院後才聽朱希周等人說及,太子因為病體剛愈,不會參加今天的經筵,但平日東宮的日講並未中斷,太子不愁接觸不到正統的教育。
一干翰林正要往宮門去,朱希周走到沈溪辦公桌邊,輕聲說道:「沈修撰,昨日壽寧侯以洪武、永樂舊事相問,多半是與今日經筵陛下的策問有關,你可有準備?」
沈溪聽朱希周說話的口氣,料想他已提前問過王瓚等人,又怕翰林院這面口風不一,所以提前跟他打招呼。
在一些不太好解答的策問中,無論朝廷哪個衙門,基本都是作出「共進退」的策略。
沈溪微微搖頭:「在下初入翰林院,於開國初年的史料多有不明,還請朱兄多加提點。」
朱希周露出個「算你識相」的神色,囑咐道:「無論陛下怎麼問,我們都以懿文太子薨,太祖傳位太宗來應答,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沈溪點了點頭,心裏卻在想:「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被謝遷強迫着跳出來充當出林鳥的那個,無論你們如何保持口風,要是皇帝問到我的話,我只能據實而言,不然就跟自己先前的奏本自相矛盾了。」
沈溪此時只能寄望於壽寧侯張鶴齡,若張鶴齡能替他把該說的話說出來,弘治皇帝或許不會提奏本之事。
就算把奏本提出來,也未必會說是他寫的。
最後弘治皇帝如願以償,撥亂反正,恢復建文年號,為天下士子稱頌,而他也不用背罪過,以後還能受到弘治皇帝的特別留意和提拔任用,那就皆大歡喜。
可仔細想想,要想皆大歡喜,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了宮門口,需要稍作等候才能入內。
王公貴胄、內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並未在等候之列,不過在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