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給皇帝看的信,讓靳貴去送,靳貴必然要承擔風險,因為被皇帝知道的話,靳貴必然會被降罪,革職都是小事,身敗名裂甚至抄家滅族都有可能。
至於什麼罪名,主要看朱厚照在外面惹下多大的禍,如果朱厚照稍微有個好歹,甚至不用亡故,靳貴基本就跟仕途無緣,甚至連身家性命都不保。
朱厚照知道所提要求實在是強人所難,只能想方設法讓靳貴「體諒」自己,當下故作委屈:「靳先生,難道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靳貴低着頭沒有回答,他知道現在多說多錯,乾脆來個沉默不言,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讓朱厚照知難而退。
朱厚照瞪了靳貴半晌,最後確定這一路行不通後,有些生氣地說:「靳先生,既然你不想幫忙,那就算了,本宮去找別人。對了,靳先生,你趕緊給本宮查明宋時大理皇族的史料,如果本宮再問及你依然不知曉的話,那本宮會跟父皇奏稟,說你備課不認真,屆時別怪本宮不講情面……」
靳貴若肯幫忙,朱厚照自然會低聲下氣逢迎,但現在靳貴拒不合作,朱厚照就拿出威脅的手段,讓靳貴知道自己這個太子不好惹。
靳貴有些慚愧,因為朱厚照所說屬實,自己確實對大理國的情況不熟悉,若朱厚照真上奏天子,他基本沒理由辯駁。
至於帝王是否知曉典故,那又另當別論,不過太子有好奇心而東宮講官無法做出正確解答,那就是東宮講官失職,連續幾次被調離工作崗位很正常。
朱厚照一掃頭離開,身後跟着一群太監,靳貴見朱厚照的背影遠去,不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暗道:「這東宮講官愈發難做了,若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或許主動離開東宮是個不錯的選擇。」
「太子胡鬧任性,指不定會怎樣……嗯,此事絕對不能聲張。萬一太子找我送信,涉及為非作歹之事,就算我說與我無關,旁人也不會相信。否則太子為何不找別人,單單找我?」
想到這裏,靳貴便有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他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趕緊出宮,免得再被太子找上門來,一時下不來台。
……
……
朱厚照見完靳貴,心情失落,找不到人幫忙送信意味着沒人能助自己出宮。
回到擷芳殿,此時天色尚早,稍晚一些他要去跟老爹、老娘請安,然後一起吃晚飯,出宮似乎遙遙無期。
「難道我一輩子困守東宮,當那籠中鳥?除了父皇駕崩我繼位,就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自己做主?」
朱厚照想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最好天南海北無拘無束,等可以當皇帝的時候及時趕回來,不影響繼承皇位就行。
這顯然是一種理想化的生活狀態,朱祐樘怎麼都不可能同意,他離開宮就會跟上次一樣,撒下天羅地網搜尋他的蹤跡,無論走到哪裏總擔心被人追回去,就算遊玩也不會盡興。
即便去找沈溪,沈溪也不會幫他,上次便是很好的證明,他好不容易趕到湖廣,以為終於有了依靠,沈溪的反應和舉動狠狠打了他的臉,才過三天便被強行送上北返的路,到現在沒有機會離開宮門。
此時,朱厚照感覺一陣無力,他知道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想出宮門根本不可能,必須要找到同夥,這個人要在宮中有足夠的勢力,之前的腰牌已失去效用,這個人須在御林軍中有一定地位,能幫他混出宮門。
熊孩子思來想去,似乎只有蕭敬有這個能力,但蕭敬是他老爹的人,狡猾不說還怯弱怕事,他暗自嘀咕:「我若告訴蕭公公,蕭公公必會把事情告訴父皇,那我出宮的計劃就敗露了,父皇會派更多人看住我,出宮就再也沒有希望!」
熊孩子以前出宮靠太監的腰牌,以及劉瑾的幫忙。再有就是他常常出宮,把守宮門的人記得他,搜查沒那麼詳細。
但現在情況不同,朱祐樘已經把以前把守宮門的御林軍全部撤換,又特別交待,在宮門處增派人手,不能讓人混出宮門,當然沒特別指明是太子要出宮,只是增加防守力度,朱厚照如今要出宮難比登天。
朱厚照考慮良久,最後認定只有自己兩個舅舅、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以及御馬監掌印太監谷大用能幫到自己,至於別人都沒這本事。
熊孩子忽然把目光轉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