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梁家老爺子吐着白沫倒下之後,雲燁就忍不住問長孫無忌:「長孫伯伯,陛下幹嘛要帶着這些老老少少在大太陽底下溜腿啊。」
長孫從腰裏摸出一個水葫蘆,灌了一口,抹着鬍鬚上的水珠對雲燁說:「這是大禮儀,仿照當年黃帝出行,萬部來朝的場景,前有應龍開路,後有雨師壓陣,左有風伯,右有金甲神,浩浩乎,揚揚乎,萬眾隨行矣。此之謂大禮儀。」
不聽長孫的忽悠,聽他的一定會掉溝里,最前面那些壯漢拿着一個竹篾子扎的龍頭,後面是一截截的龍身子,還有兩個舉着兩隻翅膀,走一走,舞一舞,攪得塵土飛揚,這就是應龍?後面帶着黑色面具的邊走邊灑水的難道就是雨師?混蛋啊,你好歹走在應龍後面灑點水降降塵也好。
左面帶着獠牙面具扛着旗子累的吐舌頭的人就是風伯?一點都沒用,大熱天裏一絲風都沒有,風伯當得實在是失職。金甲神倒是還有些威風,腳底下踩着高蹺,身高兩丈,豹頭環眼,手中一柄開山巨斧,看樣子沒一千斤下不來,看他揮舞的並不算吃力,就明白了,這和單鷹的把兄弟用的錘子是一個道理,都是空心的。
「長孫伯伯,和他們比起來咱們就是一群雜魚,陛下這時候一定算是黃帝,就是不知道娘娘願不願意當嫫母。」
長孫無忌合起摺扇在雲燁的頭上重重敲一下:「小子胡說八道,拿長輩開玩笑實在是該打,問得也沒學問,皇帝的正妻是嫘祖,嫫母只是妃子,記住了?」
「長孫伯伯教訓的是。只是我們幹嘛不選個清涼的時間再走,非要選最熱的時候,如果是袁天罡那個傢伙選的時間,晚輩一定不會放過他。」
「你還真的說錯了,這個時間可不是道門掐算的,是上千年傳下來的,重陽節本就是陽氣最充足的日子,可以克一切邪魅,故而選擇這一天。不是誰故意想折騰誰。如今萬國來朝,正是國運興旺的好時候,陛下要祭天,還願與人文始祖皇帝,這也是儺戲的一部分。小子,挨吧,還要再走回去才行。「
這個消息對古代禮儀一無所知的雲燁來說就是晴天霹靂,這個三十里可是指的是地圖上的直線距離,不是指彎彎曲曲的小路,實際路程要是少於五十里,雲燁就摳出自己的眼珠子當泡踩。一來回百十里山路,不供應食物,這是要人命啊,自己受得了。奶奶也受不了,剛才梁家老爺子昏厥過去,只好由孫子背着,估計到了南山。老頭子也該下葬了。
「長孫伯伯,您看梁家的老人這樣子要是再不救治。估計熬不到南山啊,中暑的人會很麻煩,要是脫水,就完蛋了。「
長孫瞟了一眼梁老頭對雲燁說:「禮法大如天,更何況是這樣的大典,就是死也要遵循規矩,你沒見禮部的官員眼皮子都沒眨一下麼?」
雲燁覺得沒話說了,皇帝早就把傷亡算進去了,能狠下心讓自己十一歲的閨女挑着擔子步行上百里路,就知道他把禮儀榮耀看得比生命重要。
高陽總在雲燁的面前晃悠,挑着兩個小木桶,看樣子很希望雲燁把她也扔到太子的車架上去,可是雲燁偏偏就裝作沒看見,所以小丫頭的眼圈就紅了,她不敢自己爬上去,找個替罪羊都沒人願意。
雲燁悄悄地看身後那個傻蛋的反應,如果他再不下手,雲燁就必須出手了,高陽快撐不住了。
果然,那個小子咬咬牙,接過高陽的擔子,夾着高陽一掄,就把高陽放在車架的後面,自己挑着高陽的禮物,繼續前進。
雲燁衝着哭的稀里嘩啦的高陽吹了一個口哨,引來一對白白的眼球,房玄齡在兒子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也就不言語了。
「蟲子啊,你看看人家房遺愛,都知道把自己未來的老婆扔到車上去,你再看看長樂,那丫頭從小身子骨就不太好啊,現在要走路你就不心疼?」
「你這個混蛋是故意在整我,不就是上回在燕來樓賣了你一回,小氣的樣子,你賣我們哥幾個的時候還少了?我老婆我當然心疼,可是你看我全身上下那裏還有空地方,高陽,蘭陵上了馬車說得通,都是孩子,長樂都十七了,再也不能失禮了。」
辦法總是有的,雲燁就幫着長孫沖把擔子調整一下,再把房遺愛的東西還給他,目的已經達到就沒必要再理會這個傻蛋了,把長樂的擔子
第十五節大禮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