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灌進靴子裏有些濕滑,丁彥平每跳一步都會留下一個血腳印,他沒有回頭看,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的腳印上爬滿了螞蟻……
雲燁不爬了,翻過身子看着丁彥平,他看見有好幾隻螞蟻已經爬到了丁彥平的腿上,還有好多,排着隊在等待他落腳,好繼續爬上去♠レ
「怎麼,小兔崽子,認命了?你怎麼不爬了?快爬,老夫追上你的時候,會一口口撕下你的肉。」
雲燁把手枕在腦後對丁彥平說:「老丁,你不好好的在海島上享受你的美人,跑到中原來幹什麼,如今把命葬送在這裏,冤不冤啊。」
「為了找到白玉京,小子,你說值不值得?田襄子邀請我去極北之地尋找白玉京,當時我的愛妾馬上就要臨產,老夫放心不下,就沒去,現在老夫感覺自己jing力大不如從前,為了我的愛妾和幼子,你說老夫是不是應該多活幾年?」
丁彥平依然在逼近雲燁,雲燁的話語他認為是在拖延時間,好讓自己的幫手過來,闖蕩天下這麼些年,這些伎倆見得多了。
「田襄子死了,同行的兩百多人就活着回來一個,他看到了五彩霞光,卻不得其門而入,是被活活氣死的,你就這麼肯定你能進去?「
「老夫是丁彥平,不是田襄子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進不去,憑什麼老夫也進不去?「丁彥平離得越發的近了,染血的牙齒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癲狂。
雲燁嘆了口氣不再說話。為什麼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是自信?不知道他們的自信都是來自哪裏,都覺得自己比別人強,也不明白到底強在那裏,他的那條獨腿上已經黑壓壓的爬滿了正在噴吐酸液的螞蟻,他憑什麼還要找自己的麻煩?
丁彥平忽然覺得自己的腿像是着火了,這種疼痛似乎來自於靈魂,低頭一看,頓時大驚,伸出雙手去扑打腿腳上的螞蟻,很可惜。越扑打,爬上來的螞蟻就越多,不多時,兩隻手上也沾滿了這種紅的發黑的螞蟻。
吃驚的看了一眼爬在地上,渾身上下卻沒有一隻螞蟻的雲燁說:「你好毒的心。「說完縱身一撲,就想撲在雲燁身上想來個同歸於盡。
早料到他有這一手,雲燁往旁邊翻滾幾下就靠在樹上,看着在自己身邊翻滾的丁彥平,大螞蟻是一種很有秩序的動物。咬人也不會胡亂咬,咬的很有秩序。現在是深秋,儲備糧食才是第一要務,所以雲燁看着一隻只的螞蟻扛着米粒大小的血肉排着隊往洞裏鑽的時候,大是感嘆,沒有一個偷吃的。
螞蟻們就釘在丁彥平的四肢上不停地切割血肉,雖然丁彥平在不停的扑打,依然沒有妨礙它們高效的工作,不一會,雲燁就看見了丁彥平的雪白的腳趾骨。
虬髯客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賀天殤也在渾身發抖,他們從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殘酷的死法,那些平ri里被自己踩死無數的小東西,居然如此的讓人感到恐怖。
兩個人趴在地上,把下巴擱在影壁大門的門檻上,想到自己如今絕對跑不過螞蟻,就面如土sè。虬髯客大悔,自己已經吃了虧,為何不離這傢伙遠遠地,還要自己送上門來。
賀天殤卻在佩服皇帝陛下的知人之明。以前以為雲燁得居高位完全是幸進,對他很是不肖一顧,現在看來,陛下早就知道雲燁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機關高手,身居高位的,每一個是酒囊飯袋,他不由得對朝堂上的兗兗諸公欽佩萬分。
讓虬髯客恐懼的不是螞蟻在給丁彥平分屍,而是雲燁那雙饒有興趣的眼睛,他居然拿着小棍子把丁彥平自己抓下來的碎肉撥到螞蟻群里,這讓他從腳底板一直涼到頭頂。看到雲燁朝自己兩人在笑,虬髯客和賀天殤都不由自覺的打了冷戰。
「雲侯,你不能執行私刑,這個老兒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行,你也不能私自殺了他,只能由國法將他明正典刑,雲侯,你是國家重臣,不要知法犯法。「
「我可沒有殺他,是螞蟻要殺他,他居然敢殺了我家的家將,僕役,就該有這個覺悟才對,雲家的人命一向值錢,賀天殤你給我閉嘴,這裏輪不到你來說話。「
「雲侯,下官職小位卑當然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陛下的金毗令箭您也無視嗎?「看着賀天殤從懷裏掏出一枚黃sè的令箭,虬髯客奇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