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走了,雲家又重新獲得了往日的安詳,看着管事送走了四位將軍,辛月進了大廳,見丈夫獨自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喜孜孜的趴在雲燁背上貼着耳朵問:「夫君啊,這四位將軍是你從左武衛請回來的吧,杜家娘子可給妾身說了,您佔了大便宜,杜將軍這些天一直發脾氣,說是左武衛的悍將都被您給抽空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光杆將軍。」
雲燁把身子往後仰仰,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無奈的對辛月說:「還沒聽出來啊,杜家這是在要好處,公事上他棋差一招,就想從其他方面把臉面撈回來,不過這回就讓他得逞一次,咱家和杜家有生意上的往來麼?」
「皮貨生意上有些糾葛,杜家原來就是經營皮貨的,但是咱家接了遼東的皮子,他家的生意就不好做了。」辛月這些年已經鍛煉出來了,杜家的夫人說起這些事情,無非就是想從雲家的生意里撈到一點好處,所以她才特意說給丈夫聽。
雲家和別人家都不同,自己的皮貨,只在自己家的集市上賣,便宜坊的掌柜要求了幾回,都被辛月拒絕,遼東乃是苦寒之地,所以那裏出產地皮毛為上品,其它地方出產的,要比遼東出產的差一截,當然價錢也就天差地別。
「在莊子上給杜家一個鋪面吧,挑地段好的,准許杜家的皮毛進入集市售賣,咱家只做最好的皮毛和批量最大的羊皮,中間的市場讓出來吧。」
雲燁想了想,對辛月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辛月點點頭,下回貴婦們聚會的時候,自己就會把這個消息婉轉的傳遞給杜家。讓他們知道雲家不是光佔便宜不吃虧的人家。
晚上沒睡好,這時候雲燁的腦漿早就成了一鍋漿糊,還冒着泡,如果再不睡覺,作出來的決定也一定會傻得冒泡。
義正辭嚴的告訴辛月,自己病的很重。需要休息,現在,不管誰來都閉門不見,好好睡一覺才是當務之急,長安的水深浪急,需要自己有一個清醒的腦袋瓜子。
當雲燁一覺醒來之後,才發現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一夜沒睡,再加上恩愛過度。休息了這麼長的時間,依然感覺渾身酸痛,躺在床上腦子裏不停地掙扎,是到底要起來吃一頓飯呢?還是繼續睡覺。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火爐在發出明暗不定的光芒,火爐上的架着的水壺在嗚嗚的往外噴着白霧,滾開的熱水要是沖泡一杯花茶,味道一定不錯。茉莉花的香味一定會瀰漫整間屋子,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唾手可得。只要呼喚一聲就好,立刻就會有丫鬟把一切都弄好端到嘴邊,可是雲燁就是不喊,這種又累,又餓,又渴的滋味很久沒有嘗試過了。
人沒有受不了的罪。卻有享不了的福,荒原,叢林,沙漠自己都經歷過,每回從那些地方出來都發誓再也不去了。但是現在思緒卻飄飛到了嶺南的那個小小的山洞裏,當時自己也是孤獨的面對着火堆,火焰跳躍着,洞壁上的簡筆畫人物似乎活過來一樣,有的拿着長矛刺殺野鹿,有的跪坐在地上烹調食物。
還有一些圍着火堆在跳舞,如果不是雲燁仔細辨認,絕對會把簡筆畫的太陽,當成飛碟。一些人在對着太陽膜拜,柴堆上架着一具屍體,那些人似乎不是在悲傷,而是在慶祝。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這是拜火教教典上的一句話,說的或許是有道理的,有了時間,去拜火教的小聖殿裏去瞧瞧,賀天殤那裏很奇怪,到底是怎麼個奇怪法,去看看才知道。
生和死才是人的大魔障,看不破,瞧不透,參不熟也悟不透,一個長生的念頭,就讓那些希望長生的人匆匆的付出了生命,也不知道他們在臨死前,有沒有後悔?真正的做大事惜身,見小利忘命,曹操冤枉袁紹了,這些人才是。
躺在床上斜着眼睛看火爐,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候,當雲燁在渴死和起床之間奮力做選擇的時候,辛月回來救了雲燁的命。
見丈夫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茶壺,哪有不明白的,倒了一杯涼茶,想想不妥,又給裏面添了些熱水,這才送到丈夫的嘴邊,一口抽乾茶水,雲燁又瞪着眼珠子看茶壺,辛月無奈,只好再給茶壺裏添加了熱水,捧給了雲燁,就着壺嘴真是飲如長鯨納百川,直到喝乾了茶水,吐出兩片茶葉,方才罷休。
很好玩,重新躺下去的時候,肚子裏咣當,咣當作響,就像才飲了水的驢
第五十九節慵懶的塘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