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的過程,就是一個奮鬥的過程,哪怕你沒有任何目標,你也需要為自己的肚子奔波,越是強大的人,就越是希望出現強大的對手,沒有對手的帝王將相是寂寞的,那些枯燥的公文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會把你所有的熱情磨滅。
歷史上那些強大的帝王,晚年的時候為什麼一個個都會變得暴虐,最重要的就是生活沒了目標,或者陶醉於醇酒美人中麻痹自己,要麼就會用殺戮來滿足自己的嗜血欲,秦皇如此,漢武如此,唐宗也沒能逃脫這個藩籬,作為距離李二最近的臣子,雲燁能清晰的感受到李二心中那股子嗜血的欲望,有時候雲燁懷疑李二在渴盼着出現大規模的殺戮。
帶兵打仗是他一直渴望的,一個無敵的統帥如今只能看着別人在疆場上縱橫捭闔,自己只能坐在皇宮裏等待勝利的消息,這樣的日子讓他無比的鬱悶。
「雲燁,如果朕有機會帶着十萬鐵騎,必定橫掃天下,所向披靡,這個世界太小了,小的讓朕窒息,皇宮的樓閣也太低矮了,讓朕的目光不足以洞穿萬里,如畫江山,如畫江山說起來好聽,可是朕的眼光連長安都出不去,不如帶着十萬鐵騎走到天之涯,海之角去看看,雖馬革裹屍,朕也落得個痛快淋漓。」
李二喝了一點酒就開始發酒瘋,雲燁確定他沒有喝醉,就是很煩躁,和自己最近的狀態很相似,勸是沒用的,李二能聽人勸才是笑話,每一回接受大臣的勸諫,其實就是他的一個自我的忍耐過程,彈簧都有擠壓極限,更不要說李二是一個極度自戀的人。
長孫聽到李二說到死亡,不由得珠淚漣漣,哀求皇帝不要輕易地說這個字,還說如果皇帝走了,她也不打算再活,李二長嘆一聲,拉着長孫的手錶情淒婉,非常的噁心。
老天爺,不就是喝了一杯黃酒,吃了三隻醉蟹嗎?至於說胡話,兩夫妻還表演痴纏的戲碼麼?吃個螃蟹也不消停?
看不下去了呀,李二不在乎這些,他和妃子*房的時候都有宦官在旁邊觀察,記錄,夫妻間偶爾表演一下情長,用不着避諱誰。
看着盤子裏發青的螃蟹,雲燁一手拎一隻,準備出去,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大唐皇家糜爛的生活自己還是看不慣。
「雲燁,朕問你話呢,為何不回答?」李二瞅見雲燁要逃跑,立馬追問雲燁對自己理想的看法。
「陛下,陛下高屋建瓴,虎視鷹揚,微臣欽之佩之,古人云,天子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
您只需坐在長安就能令天下臣服,這才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統帥風格,親自帶着軍隊東奔西突,奪城拔寨,有失陛下顏面,就是殺掉敵人也是給他臉面,劃不着。「
「滾,天子劍是什麼朕知道的比你清楚,怎麼選擇朕自有主意,這些大而化之的廢話,縱橫家搖唇鼓舌的經典話,以後少在朕的面前說,有說這些屁話的功夫,多醃兩罈子螃蟹送進宮來比什麼都強。」
李二的那股子勁終於過去了,坐下來繼續開始吃螃蟹,長孫掰開螃蟹,拿銀勺挖裏面的膏肓給李二吃。九月的公蟹最肥,十月里的母蟹最好,菊花時節吃螃蟹,絕對是人世間最大的享受。
「雲燁,聽說你一個人在聽濤閣住了一個月?那個房子是盧國公家裏專門用來攆客人的,你也能在那裏住的習慣?」長孫對雲燁的動向從來都很關心,雲燁因為哀傷顏之推故世,一個人在世間最糟糕的房子裏住了一個月表示哀傷,這已經被長安士林傳為佳話,雲燁那晚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也被傳了開來,「不要告訴我故友走了的消息。」已經成為長安城哀悼亡友最誠摯的感言,而雲燁生生的一個人住在聽濤閣住滿了一個月,更是讓每個人感受到了雲燁那些濃濃的哀傷之意,有人出價五千貫想從程家買走聽濤閣,據說被老程從家裏給扔了出去,聽濤閣,現在已經是長安的一處典故了。
「回娘娘的話,微臣最近心裏面好像壓着一團火,本來還能勉強壓制住,可是顏老先生的故去,徹底給這團火潑上了一罐子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