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傳峰站在岳州城上,想了很多,不管用什麼樣的心思去揣測大帥的心思,也無法把自己軍人的天職和破壞,逃跑這些很負面的東西聯繫在一起,三千弟兄加上一千四百名府兵,足以把小小的岳州城守衛的水泄不通,不要說是一群水賊來攻城,就算是其他精銳的軍兵來攻,自己也能確定將這座城守上個半年不成問題,好好的一座城不守衛,為什麼要拿來糟蹋?
「將軍,標下已經將滾木礌石,鉛汁熱油準備完善了,只待賊人到來,我們給他來個迎頭痛擊,聽說有好幾萬水賊,不知道他們的腦袋算軍功不?」
「不算,死的不算,只有活的算,殘廢的要倒扣你的軍餉 。」聽到屬下的都伯表功的聲音,賴傳峰就沒來由的煩躁。
「啊?這樣的仗怎麼打,將軍,如果賊人攻上來了,您說卑職要不要乾死他?您昨天不是都說,要把賊人插在木頭槓子上,插在湖邊示威嗎?」
「當然要乾死他,記住了,不要傷病,賊人只要受傷,就必須下死手補刀,速度要快,不能被司馬看見,這是大帥特意吩咐下來的。」
臨陣限制將軍的自由發揮,這完全就是取死之道,就算是再愚蠢的主帥也不會給自己將要上戰場的部下頒佈一條這樣的命令,雲侯一向睿智,絕對不會有失心瘋的時候,這裏面一定有自己這種粗人理解不了的東西。
劉仁願接到的命令接到的命令就不是這樣了,徹底堅決完整的消滅所有敢於反抗的水賊,如果必要,一個不留。
長孫沖的定武軍,就在不遠的巴陵駐守,六千甲士。足以應付所有的突發事情,這也是雲燁為什麼會大咧咧的告訴賴傳峰需要捉拿活的水賊最大的的原因所在。
水軍的艨艟巨舟,依然和計劃中的一樣開始開始合圍君山,木蘭舟作為帥艦,漂浮在湖面上如同一座山一樣的就像前來迎戰的水賊撲了過去,小船對付大船。無非火攻而已,巨舟上伸出長長的撓鈎,抵住火船,然後就有一個碩大的石頭被丟到火船上,火船被砸了一個洞,洶湧的湖水就從船艙底部涌了上來,火船沒有支持多長的時間打着旋就沉到水裏,水面上只有那些澆了油的草球還在水面上燃燒。
火船接連不斷的從水寨里涌了出來,上面的風帆兜滿了風。船頭上佈滿了巨大的鐵釘,借着風勢直撲了過來,這一次,有的船上開始有了一些悍匪的影子,親自掌着舵絕望的嚎叫着,想要和大船同歸於盡。
湖面上煙霧騰騰,官軍大船不得不退避五里,想要在這裏等待那些火船自然燒盡。寬闊的湖面上也用火攻,不知道是誰的蠢主意。劉仁願吐了一口唾沫,並不說話,就站在甲板上眼看那些水賊的大小船隻奪路而逃。
「韓先生您的預料非常的準確,官軍果然讓開了大路,他們以為我們這次強攻岳州,是一次失敗的戰策。卻不知,我根本就不指望這些人能活下來,只要徹底乾脆的毀掉岳州,我們的計劃就達成了。」
劉方有些傷感的看着那些前赴後繼的水賊,拍拍欄杆不做聲。寒轍又說:「大先生也是人間智者,為何就看不透這世間的本源,人之將將,天地萬物為我所用,區區幾萬水賊何足道哉,人世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生死的距離永遠都只有一線而已,太執着,只會讓自己心魔叢生,何苦來由?」
劉方艱澀的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句話:「公子乃是神人,自然可以風輕雲淡的看這些,老奴不同啊,昨日一個小兄弟笑着給了我一個橘子,我吃的很香甜,今日就要他去送死,老奴心中不快一點,前天一個年輕的兄弟在老奴上船的時候,扶了一把,今日就要他去送死,心中的不快又增加了一點,前些日子一個和老奴年紀相差無幾的老兄弟和老奴在落日裏共享了一葫蘆劣酒,今日就要他去送死,所以老奴心中的不快累積了很多,公子,如今你要我拋開一切,敢問我如何拋開,怎麼能拋的開。」
「你意欲何為?」寒轍譏誚的看了劉方一眼,很有興趣的,瞅着劉方,看他要做什麼。
「公子是神,一來到洞庭湖就打開殺戮,輕易地收服了二十幾股水賊,財貨誘惑,名利昭彰,無所不用其極,憨奴在瀉湖邊上強悍兇殘的一幕,嚇破了所有人的膽,這洞庭湖還真的就屬於公子了,官兵是水,水賊是石頭,水總有流過的時候,石頭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