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一出來就顯示出自己的凜凜神威,長安城最熱的季節到來了,沒有風,只有熱浪,哪怕是早上,也覺不出一絲涼意,各個坊門大開,長安城裏的居民又要開始一天的生活。
黃家的狗,在坊門打開的一瞬間就竄出坊市,三兩下就來到了獨柳街十字,在轟走了一大群蒼蠅之後,伸出殷紅的舌頭舔舐地面的青石板。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讓路人無不掩鼻逃遁。
一塊石頭飛過來,砸在黃家的賴皮狗身上,老狗發出一聲哀鳴,迅速夾着尾巴竄回家門。
「這黃家的狗要不成了,吃什麼不好,舔人血。」一個年老的坊丁拿着掃帚從門裏出來,後面跟着一個年輕的後生,挑着兩大桶水。
強忍着惡臭,用瓢潑灑清水,水濺在石板上還沒等滲下去,就成了紅色的污水,順着石板縫隙漫延開來。
「柳叔,這啥時候才能把血洗乾淨,獨柳街快臭的住不成人了,都洗了三天了,還這麼臭,我挑水挑的肩膀都疼。」年輕後生邊灑水邊抱怨。
「胡咧咧個啥,小後生干點活有啥,小心被鬼魂聽見,一百六十四條人命啊,聽說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個個細皮嫩肉的,全都是讀書人,可惜了。讀書人怎麼就不明白道理,非得自己往刀口上撞,什麼事能大的過殺頭?」老坊丁有些遺憾。
「讀書人怎麼了,被砍頭也會流血,放兩天也會臭,不是說要曝屍三日的嗎?怎麼一晚上就不見了?」
「國法再大,也打不過一個禮字,歷朝歷代啊這凡是被曝屍的罪囚,除了沒根沒底的孤魂野鬼,只要是沒被殺絕的,到了晚上,都有親眷好友偷偷的把屍體抬回去安葬,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矇混過去了,沒人會計較。」老柳在長安城裏混了幾十年了,對這些門道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雲燁被放出宮了,雖然聽承乾說重臣都在太極宮開會研究如何控制蝗災。他還是有些膽戰心驚,總覺得一幫老傢伙就在宮門口等着擒拿自己。
還好,沒有外人,只有老莊和劉進寶,好機會!
三個人三匹馬一溜煙的出了出了長安城,雲燁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同逃出鬼門關一樣的輕鬆。
「家裏怎麼樣?我被關在皇宮裏外面什麼事都不知道,也不知奶奶她們能不能應付這場蝗災?」
老莊拽一下韁繩,放緩馬步對雲燁說:「家裏好着呢,您不在,老奶奶就帶着管家僕役,還有全莊子的農戶,分成幾撥沒日沒夜的抓蟲子,家裏的雞,鴨,鵝都放出來了,一個個吃的直打晃悠,這才把家裏的糧食保住了六成,有四成餵了蝗蟲,要不是咱家家禽多,和上面的胡莊,梁莊一個下場,聽說有幾個莊子連麥稈都被蝗蟲啃光了。」
說起這事,老莊就不自覺的挺胸口,甚是自豪,全長安附近的莊子就自家的莊子地里還有糧食,別人家慘不忍睹,哭喊連天的。
「說起來還是侯爺英明,您當初讓那些農戶們養雞養鴨子他們還不願意,俺早就知道他們是一群蠢材,侯爺您什麼時候幹過不靠譜的事?還敗家子?為這,俺那些日子沒少揍那些胡咧咧的蠢貨,現在沒人說您敗家了,被揍的還專門到府上給老奶奶磕了頭,認了錯。」
「莊戶們還安心嗎?沒有逃難的?」雲燁想起歷史上的幾次蝗災無不造就了大批難民,拖兒帶女的情況悽慘。
「沒有,沒有一家逃難,咱莊子上有六成糧食,侯爺開恩又免了租子,家裏還有牲畜家禽的,比往年的光景都好,逃什麼難啊,再說了,全關中都是這模樣,往哪逃?」
雲燁這才放下心來,沒有逃難的,就說明自己這個莊主是合格的,花兩百貫買來牲畜,雞鴨,發給農戶,對自己實在是算不了什麼,雲家就不靠地里的那點糧食活命,全莊子地里的產出換成錢都不一定有兩百貫,再說了,自己不是又弄回來一萬貫嗎,保住莊子的人口,花一千貫他也不在乎。
「我前些日子和人打賭贏了一萬貫,錢送回來沒有?」算算日子,李二應該把那幾戶大族收拾了吧?抄家應該抄的很徹底吧?老盧江可是答應我的,一萬貫?哈哈哈,下次再見着老盧這個敗家老頭,再氣氣他,誰讓他帶頭欺負我書院的教習的?不過他要是不欺負,老子還弄不來這一
第三十八節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