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鬥爭中,從來沒有什麼奸的忠的,只有立場不同。
從中國五千年傳統禮節上來說,李鳳梧同情段氏皇室,一個備受大理子民讚譽的皇室被高氏專權,這確實有違傳統上對「忠」的解讀。
但李鳳梧的立場卻是大宋朝臣。
為臣者,當為君憂,當為大宋而慮。
所以就算再同情段氏,也毅然而然的選擇了高壽昌。
心中也無絲毫為虎作倀的愧疚感。
和高壽昌把廢話說夠了,李鳳梧淡淡道:「那中國公之誠意何在?」
高壽昌知道,眼前的大宋雛鳳看起來年輕,其實很不好忽悠,自己不拿出點誠意,還真可能讓他反水,轉而投入敵對陣營。
畢竟高壽昌並不真正了解李鳳梧的處境。
在高壽昌看來,進入城內的五百神衛軍雖然可怕,但並沒有達到可以決定一個天平的重要地步,但是剩下的五百神衛軍就不一樣了。
五百神衛軍和一千神衛軍,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
這只是指針對此刻的大理城而言。
放在宋金大戰的戰場上,五百和一千神衛軍,也僅是個毫無懸念的零頭而已。
這就是小國的悲哀。
所以高壽昌需要拉攏李鳳梧,確保那敵對的五百神衛軍至少不會變成一千。
拉攏李鳳梧,神衛軍的存在威脅變為零。
不拉攏李鳳梧,神衛軍便是五百,甚至是一千。
所以,高壽昌需要將這個不確定的因素消弭。
聞言認真的道:「崇聖寺里,我不知道段正嚴對你許諾了多少,但是根據本相的推算,大理與上國的滇馬貿易,段氏獨自能拿出五千匹便是最大限度,若是本相配合,六千匹沒有問題。」
李鳳梧笑而不語,只是喝茶。
高壽昌嘆了口氣。
年輕人果然胃口大,也有點暗惱段正興,這皇帝為了忽悠住李鳳梧和王之望,應諾了八千匹,很可能這個應諾把李鳳梧的胃口提了起來。
只好嘆道:「本相能私下拿出五百匹,但這五百匹,要比市價高一成。」
說來說去,都是錢銀問題。
李鳳梧重新拈起瓜子,忽然想起,現在是談最重要的事情,再吃瓜子確實有點不知事,放了回去,「中國公這不是趁火打劫麼?」
高壽昌頓時哭笑不得,怎麼還成本相趁火打劫了。
李鳳梧語重心長,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態,「我大宋隆興兩年,和金國各有一場大戰,耗費國力甚巨,如今經濟百業待興,正是用錢時候,這一兩年又有川陝大旱,黃河水患,官家為此夜不能寐,五百匹比市價高一成,我若是答應中國公,回到臨安怕是要被官家貶到地方當個雞毛蒜皮的官。」
高壽昌怎麼看都覺得眼前年輕人說的一本正經,但神情之間帶着小算盤,於是試探着問道:「李使君以為若何?」
李鳳梧沉默了半響,「那五百匹既是相國之私有,當不需走兩國商貿,不巧的很,我李家之前雖然只經營綢緞布匹生意,如今倒也想組建一支商隊走走茶馬古道。」
高壽昌恍然大悟,原來這位使君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清白嘛。
在這事上不僅想立功,也想為家族獲得利益。
這就好談了。
只要有利益,就能有勾結。
樂了,和藹可親的笑道:「李使君願振家業,本相甚願助之,只不過這價格嘛……」私有的,當然是賣的越高越好。
李鳳梧拋出一句讓高壽昌覺得這小子一定是瘋了的話,「比市價低一成。」
聽到這話,高壽昌覺得這小子肯定是想錢想瘋了。
李鳳梧卻不咸不淡的道:「不僅如此,待我李家商隊進入大理之後,所進行的貿易活動,還需要中國公大力支持,而中國公不僅在今夜可得強助,那日大宋朝堂之上,大慶殿之,亦有人能為中國公聲。」
意思是告訴高壽昌,你幫助我做生意,今夜不僅我會全力助你,等今夜之後,你繼續專權做你的相國,而大理若是有什麼事,我在大宋朝堂也會為你說話。
到時候大宋天子為你說話,至少在很多事情上,你的道義和出點都將站得住腳跟。
第一百九十三章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