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鐵騎南下,宋氏南渡。
失去了半壁江山,但脊樑猶在。
陳康伯之死,給李鳳梧的震撼是無以復加的,在今天,在陳康伯死在自己懷裏的那一刻,李鳳梧才深刻的感受到,什麼是家國。
家國,不是皇帝的家國,是大宋人的家國。
陳康伯死於朝堂,不是為了趙昚的一句話,而是為了家國的安寧。
大宋需要他,於是他來了臨安。
百姓需要他,於是他死在了大慶殿。
臣之盡瘁者,死於朝堂。
這一刻的陳康伯,在李鳳梧眼裏的地位,已經超過了中興之主趙昚,也超過了精忠報國的岳飛,甚至超過了那過零丁洋的文天樣。
平淡死去的陳康伯,卻是大宋歷史上的一道驚艷彩虹。
平淡之處,最是大慈大悲的妖嬈。
這才是大宋的文臣。
軍爭不能復江山,那便文政於朝堂,嘔心瀝血至最後一刻。
此為吾輩之典範。
黯然的起身。
連卻禮也忘了行,就這麼要大步離開。
趙昚一把拉住他,「李少監,你待何去?」
作為官家,陳康伯之死讓趙昚心情異常難受,但此刻看見李鳳梧的表現,趙昚是很詫異的,李鳳梧和陳康伯幾無交集,為何對陳康伯的死反應這麼大?
李鳳梧頭也不回,「喝酒去。」
謝盛堂暗叫不好,慌不迭提醒,「李少監,這是大慶殿。」
意思是說,官家還在這裏呢,你怎麼也得注意一下禮儀。
李鳳梧回頭,猛然醒悟過來,苦笑道:「請官家諒解,臣失禮了。」
趙昚卻沒理睬。
鬆開了手,看着跨了幾步的李鳳梧,忽然輕聲道:「我有酒,管夠。」
李鳳梧頓了下,「我找朋友喝酒。」
趙昚臉色有剎那的憂傷,旋即冷哼一聲,「朕不能喝酒麼?」
李鳳梧吃了一驚。
這要是再拒絕就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不過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喝酒。
今日目睹陳康伯之死,還是死在自己懷裏,讓自己剎那間覺得人生好是無趣,寒窗苦讀呃,自己雖然沒有寒窗苦讀,但貨於帝王家後,一生為臣。
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自己先前想的那樣,扶龍趙愷,成為大宋相公,然後權傾天下一生富貴再保子孫平安繁華?
這就是自己這個兩世為人的男子漢胸襟?
不是!
直到這一刻李鳳梧才發現不是。
襄陽死守,無數士兵在自己眼前捐錢赴國難,他們或是為了身後的妻女父母,又或是抱着那卑微的報國之心。
自己當時就覺得,應該為這些平凡而又偉大的人做點什麼。
所以,襄陽死守後自己的心智變了。
但只是變了,還沒徹底明白自己入仕的最深處的野望。
那以後的自己,是想努力走向權利的巔峰,為那些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做點什麼。
那麼今日看見陳康伯之死,便豁然明白了。
自己要做的,是大宋的脊樑!
為自己,也為天下大宋人,撐起這即將到來的乾淳盛世的妖嬈。
但是此刻,自己只想大醉一場。
和好友張觀、史彌大一起大醉一場。
再來指點江山。
再來譜一曲宋仕妖嬈。
大醉之前的李鳳梧,私心重於天下。
大醉之後的李鳳梧,欲要天下重於私心。
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只得跟着趙昚和謝盛堂離開大慶殿,來到垂拱殿側的偏殿之中,早有腿腳快的小太監擺上了酒水和小菜。
君臣對坐,李鳳梧端起琉璃酒杯喝了一口,頓時蹙眉。
米酒豈能醉人乎。
趙昚對謝盛堂點頭,於是立即有人將米酒抱了下去,換上了烈酒,換上了大碗的酒盞。
君臣對酌。
無言。
李鳳梧今日感觸極深,但還是保有理智。
自己那點醉後亂說話的酒品真要是醉了,指不
第二百二十五章 來來來,且大醉忘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