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馬家軍便到了騎兵營駐防的高地下。
藉助火光,馬繼援可以隱約看到高地上影影幢幢的人影,耳畔也可以聽到隱約的馬嘶人沸聲,既便是隔着數千米遠,馬繼援也仍然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高地上,那些中共騎兵的緊張情緒,緊張?你們是該緊張!
距離高地還剩不到千米時,馬繼援輕輕喝住了胯下坐騎。
「吁。」隨着馬繼援的輕喝聲,他胯下那匹通體毛色火紅的駿馬便緩緩收住馬步,直到最終停在原地,隨着馬繼援的減速停下,身後跟進的五百餘騎也紛紛跟着減速,並且緩緩的向着兩翼展開,最終拉開數百米的正面,靜止在荒原上不動了。
幾乎同時,高地上的騎兵營官兵也停止了喊叫,並且屏住了呼吸。
整個世界,頃刻之間由極度的喧囂變為極度的寂靜,除了戰馬偶爾發出的響鼻聲,天地之間再也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音,這一刻,甚至連時間仿佛都停頓凝固了,冰冷的荒原,對峙的騎兵,冰冷的肅殺氣息開始無盡漫延。
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悠然響起一陣金屬的輕鳴聲。
「錚……」金屬磨擦的轟鳴聲中,馬繼援緩緩抽出馬刀,斜舉長空,那一抹鋒利的刀刃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寒輝。
下一霎那,身後五百馬家軍騎兵也紛紛跟着抽出了馬刀。
勒馬回頭,馬繼援的目光落在了前排騎兵身上,朗聲說:「三年多前,在安家窪子,有一百多中共騎兵從我們警衛大隊的手掌心溜增了,這三年多來,本少爺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這件事,因為這是我們警衛大隊自成軍以來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恥辱!」
寒風似刀,只有不時響起的戰馬響鼻,與馬繼援的聲音交相輝映。
停頓了下,馬繼援又扯開嗓子大吼道:「恥辱,這是我們整個馬家軍的恥辱!我原本還以為,此生都很可能洗刷不掉這個恥辱了,好在真主安拉護佑,又把當年從我們手掌心溜走的中共騎兵送回到了我們面前,就在這裏,就是他們!」
隨着話聲,馬繼援高舉着的馬刀落下,遙指前方的高地。
下一霎那,身後隊列而立的五百多馬家軍騎兵便立刻嚎叫了起來。
片刻之後,隨着馬繼援手中的馬刀向前用力一引,身後列隊的五百騎兵便立刻開始匯聚成前後五道整齊的騎兵橫陣,就像是五道銅牆鐵壁般,向着獨立騎兵營駐守的高地碾壓了過來,片刻後,就開始了衝刺。
不過,馬家軍並沒有直愣愣的從高地的正面衝鋒,馬繼援雖然年方十八,卻已經是從軍十年的老兵,他從八歲起便跟着爺爺馬麒開始在軍中歷練,在馬麒病死之後,又跟着馬步芳當騎兵參謀,學了一身本事。
只是一眼,馬繼援便發現了騎兵營的陣地的弱點,那就是側翼以及身後。
距離高地還有五百多米時,馬家軍的騎兵狂潮便突然從中間裂開,然後繞着高地的兩翼斜切了過去。
看到馬家軍的騎兵這麼做,杜一刀就知道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選擇的這處高地雖然易守難攻,只要用重機槍守住正面的緩坡,再用少量騎兵守住另外的三面,馬家軍除非調一個團的步兵過來,否則絕不可能構成威脅。
但是,杜一刀卻是忽略了,這處高地的面積太過狹窄。
火攻!如果馬家軍用火攻,他們騎兵營的麻煩就大了!
然而,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杜一刀剛想到馬家軍有可能採用火攻,便看到馬家軍的騎兵在繞過高地正面之後,便從兩翼迅速向高地接近,然後借着戰馬高速衝鋒的強大慣性衝上了高地的半腰,然後將手裏所持的火把奮力扔上來。
馬家軍的這些火把都是用浸了羊油的氈布繞卷而成的,持續燃燒性極佳,轉眼間數百枝火把便被扔上高地,而高地上卻堆積了大量的馬料、裝具,以及騎兵的行裝,這些卻都是易燃物品,不到片刻,火勢便漫延了開來。
騎兵營的將士立刻顧不上阻擊馬家軍,轉而開始救火。
不過,杜一刀很快放棄了救火的打算,因為火勢漫延得太快,沒法救了。
事情到了這份上,杜一刀和騎兵營的將士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拼了!
「騎兵營,全體都有,上馬!」伴隨着杜一刀悽厲的長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