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人吃醋鳥
侍候小明華的那兩個宮女立即顫慄着拿起麻花餅咀嚼幾口,連味道也不敢嘗就胡亂吞了下去。
結果當然是無毒,我也明白每個皇帝在吃東西前都會讓太監試吃,證明安全無毒。但是落到我身上,我是說不出的憋悶。
明明融洽和睦的氣氛,被這麼一弄,變得緊繃而疏離。
我遞個餅給小明華,小明華見我臉色不好,拿着餅低頭咬着,白夕煌卻吩咐侍女把她帶到花園裏去。
我看着小明華的背影,也拿了一個餅,狠狠大口大口咬。
白夕煌施施然走到我身邊,我以為他又要諷刺我吃下賤的民間小吃。
卻見他從籃子裏拿了一個餅,坐在我對面,安靜而優雅吃着,表情很懷念。
這人的行為模式我從來沒猜透,但是他吃餅的樣子確實給我很大的震撼,我很難想像這種華麗頂透的變態男人,會喜歡這種與他高傲性格完全不搭邊的食物。
見我疑惑望他,他居然心情很好對我華麗一笑,無厘頭來一句:「原來麻花餅是這種味道。」
這種味道是什麼味道?
我不解,只是覺得白夕煌的態度有點奇怪。
他吃着吃着,漸漸厭倦了,丟下吃了一半的餅,目光變得分外透明淡漠。
「沒有想像中好吃。」
我冷諷:「皇上,你知道這種東西叫麻花餅,已經夠奇怪。你既然對它感興趣,派人買回來吃就是了,犯得着浪費時間去想像它的味道,簡直不可思議。當然這種普通得滿地都是大餅,味道是不可能比得上宮裏的美味佳肴。」
這個白夕煌也太無所事事,居然對一種再普通不過的民間小吃懷着如此巨大的興趣,把注意力浪費在沒意義的地方,比那種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弟還不如。
他輕聲說:「原來這種餅普通得遍地都有。」
然後他拿出一條潔白的絹紗,小心拭擦着手指上的油污,唇邊洋溢着分外懷念的笑容。
我從那懷念的笑容中看到恍惚的憂傷,像陳年泛黃信箋上枯萎的小白菊,無緣無故的令人壓抑不已。
「你相信嗎?我小時候曾經無比渴望能吃到這種餅……可我只能站得遠遠的看着他們快樂地吃,為了得到一塊麻花餅,我的劍甚至染上了六個人的血,可最終我還是沒有拿到那塊麻花餅。」
我脫口問:「為什麼?」
白夕煌唇一動,目光飄飄蕩蕩,似在嘆息。
「因為第七個人,最後一刻我割斷了他的喉嚨,他卻挑斷了我一條腳筋,這樣的成績是不合格的,不但沒有麻花餅獎賞,還會被浸入萬蛇水牢作為懲戒。」
白夕煌用手指比劃着水牢的情景,含笑的眼睛說不出的詭異。
「那水慢慢淹到喉嚨、灌入鼻子、眼睛,然後沒頂而過,因為手腳被大鐵鏈鎖住,逃不了,只能拼命掙扎,可是越掙扎那些水越發衝進眼耳口鼻,難受的感覺好像頭漸漸被水擠壓得爆裂……」
他繼續表情平靜說着恐怖又噁心的刑罰過程。
「這時那些密密麻麻遊動在水中,咬噬着皮膚的蛇,也會趁機從口鼻鑽進身體裏,滑入咽喉,咬着內臟,最終化為我肚裏的餐點。」
「當人被水淹得差不多窒息時,機關會啟動,水又會慢慢降下去,然後又慢慢升上來開始新的一輪懲罰,這個牢獄做得太完美,總在瀕死的臨界點又把我救回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典型就是一個麻花餅引發的血案嘛。
我聽不下去,眼前仿佛看到萬蛇遊動的黑池水,渾身發沭,噁心的感覺湧上胸口,口中的餅再也咬不下去。
「你在說恐怖故事嗎?想不到你講故事的能力真不錯,說得好像親身經歷似的,很有說書人的潛質。」
如果不是知道白夕煌是自小長在宮中眾星捧月的皇太子,我會被他那以假亂真的描述騙得眼淚嘩嘩流。
特別是被水灌入眼耳口鼻那種頭脹痛若爆炸的感覺,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不會明白。
我小時候也曾掉過入池塘,那種垂死的痛苦經歷畢生難忘,他又是如何知道溺水的感覺?
「故事?」
白夕煌輕聲笑,妖嬈的眼珠流動着
第九章 有人吃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