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後,我得到了高歌猛進之下,連州城宋城也被拿下來的消息。
「這是?……」
我看着眼前木盤中,猶自滴血的人頭
「這便是水陸轉運副使,兼宋州刺史陳繼烈的首級……」
第二營的佐副,果毅都尉蘇霍伊道
「職部抵達宋城之時,發現城民出逃者眾」
「遂有探報曰:敵部正在內訌……」
「遣人再探,卻是宋州的團練兵和打着河東旗色的客軍,正在城中廝殺無暇……」
「標下乘亂而擊,一舉奪下三門……」
「困守內衙的殘敵,突然開門出降,獻上了此僚的首級,作為投獻……」
此君那是出名的酷吏,以手段殘忍橫暴著稱,治下動輒以剝皮、活剮處置,雖有小錯,亦不能免。
結果情勢危急之下,露了怯態,而被心懷夙怨的部下,給剁翻獻了首級。順帶還給我送上完好的牙城一座,連帶上千名降兵。
這可是我第一次收降到如此數目的敵軍,之前都是捕俘和潰亡,真正在陣前主動投降的北兵,倒是寥寥無幾。
對於這些降兵,事後處置問題的請示,我就比較慎重了,雖然不打算繼續沿用他們,但也不會太過為難,虐俘和將他們轉賣為奴是一回事,殺降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可不是那種,為了個人一時的好惡,被上濫殺名聲的傻瓜,就算是敵人,也要考慮潛在的分化瓦解手段,以減少遭遇抵抗的成本和自身的損耗。
這些意料之外的降兵,無疑是很好的標杆和樣範,我隨即傳令,從當地繳獲的府庫拿出一些財帛來,在給三日口糧,令他們遣散回家去。
緊接着又有新的消息傳來,我派遣南下攻略的先頭部隊,居然遇到了新軍後鋒的探馬。
聞後方失守,腹背受敵,正在拓城和谷熟一代據守城要,抵擋來自陳州劉延慶部攻打的宋州軍,幾乎是譁然大沮,士氣一落千丈,雖然有軍將嚴令約束,當場斬殺了數十名「妖言惑眾」之輩,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在夜裏,出現成批的逃亡。
然後天明之時,劉部再做攻打穀熟縣城時,卻發現當面之敵,卻是士氣低落無心戀戰,僅僅稍堅持一會,既開始潰亡。因此,在奪得谷熟縣城後,新軍後鋒抓住機會,派人混入潰軍,而一鼓作氣輕取了柘城,殺獲守軍數千。
這樣宋州全境已下大半,而剩下的那幾個城邑全在東面,夾在徐州主力和我部之間,被拿下來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既然比預期更快達到了既定目標,我也不免生出些許得隴望蜀的念頭來,或許還可以乘着眼下的勢頭,繼續再做點什麼。
這時候,隨州後隊輜重一起跟上來的首席大參陸務觀,卻給了我一個提醒
「秋收在即?……」
我驚訝道。
「正是……」
風塵僕僕的他僅僅抹了把臉,就繼續道
「我這一路行來,所見頗多田畝稼禾,盈伏於地里而無人收拾……」
「當地人口凋敝,而盡聚於城中避禍,而日耗甚多……」
我這才想起來,這的確是我的疏忽,河南大平原上從古至今,都是北方的重要糧食產區,宋州境內雖然屢有兵火,但是在城邑周邊,還是應該有一些收成的。
而行軍在外,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糧草供應的後勤成本,如果能夠因地就糧,就食於敵境,那就更是兵法的上策了,我居然會忽略了這方面的問題,真是不該。
「陸參說的是,我馬上下令將散兵隊盡數派出,此外未在勤務中的輔軍,也劃撥過來好了……」
「再許你一切便宜行事,就地徵發更多的人手,組成武裝收割隊……」
「先遠後近,先鄉村後城郊,務必儘快完成收穫……」
「不要擔心損耗,能收多少回來就收多少回來……」
「只有收到行囊里的糧草,才是妥當的……」
我想了想,有補充道
「玩意有剩餘帶不走的就地吃掉,還有剩下的就作為酬勞,獎賞給那些散兵和徵發來的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