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新軍左翼第二營果毅都尉風卷旗,突然發現了一夜之間,自己一下似乎成了人人喜愛的某種香餑餑。
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知」的巨大反差和荒謬感,一下子席捲了他。隨着職事的頒下,各種打着同鄉、同袍旗號的人士和說客,幾乎在一夜之間紛沓而至,
一份份價值不菲的禮單,幾乎白送上門的宅子和女人,簡直就是倒貼的於股和分子,只需要他露個臉,就可以拿到手軟。
甚至還有一份七拐八彎的親事,就像是天上掉餡餅的騙局一般,只要他點頭就可以帶着大批嫁妝住過來,連落戶的新宅子和操辦花費,都不用他操心。
如此林林總總讓人目瞪口呆的好事,似乎就這麼二連三的就發生在他的身
要知道他雖然名為廣府人士,但是只是幼年時光呆過一段,留下些許模糊的記憶而已,就算在廣府僅存的些許淵源,但自從他從軍外放,被變相發配到閩中置制使之後,就幾乎斷絕了所有的音訊和往來。
但是他似乎低估了這些人厚顏和營鑽之心,照樣不乏有人把他幼年時光的街坊鄰居之類的關係發掘出來,然後真真假假的來求機緣和提攜。
各種邀請或是請求幫助,乃至直接投奔寄附門下,想求給個前程的人等,更是像是雨後春筍一般的冒出來,讓他有些目瞪口呆又應接不暇,只好躲在軍營里閉門謝客。
通過嚴酷的訓練帶來的苦楚和疲累,他才重新勉強把持住本心,不停的告訴和提醒自己究竟有幾分幾兩,
他本來就是一個底層的小武官,連最末微的職級品秩都沒有混上,為了從,才不惜惡了上司孤注一擲缺了這個出來送信的機會,
這才因為遇上現今這位極具潛力的主公,成為最先投效和拱衛左右的一小群部下,才有了這個一路坦途的出身和機緣,所以他格外珍惜這個機緣和資歷
他這個軍中第二大營頭的身份,不僅僅是因為他作戰多麼奮勇賣命,輪拼命的機會他自認比不過楊再興那群老義從出身;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多麼才華出眾,獨樹一幟,比起軍中資歷和素養,自有韓良臣專美於前;更不是功勞最大的那個,單輪軍中表現和戰績,他也沒有力壓群雄的本錢。
他自認比較被看重的地方,無非就是作為最早一批的老人,更加忠實可靠,在軍中令行禁止,在私下行事也不折不扣之類的簡單因素和緣故而已。
想明白了這些利害得失和基本道理,才沒有再度迷失在這種紛紛繞繞的誘惑之中。
但他身邊帶出來的那兩隊人,就沒有這個好運氣了,在各種享樂的邀約中,被各種吹捧和巴結,而迷昏頭說了不該說的話,許下不當的承諾,或是泄露了有關礙的內情,而被他親手懲罰的,就足足有五個人,幾乎佔了一隊小半人
其中兩個人,無論如何痛哭流涕的苦求和懺悔,也不可能再留在軍中了,能夠被解除軍籍派到遠州去以商社義從的身份,變相流放中以觀效尤和悔過情行表現,是他可以爭取到最好的結果了。
這還是看在他們是無心之失的初犯份上,對於刻意走漏消息或是主動出賣情訊的吃裏爬外之輩,嚴厲拷逼泄露影響之後,綁上石頭沉在珠江口的,與水藻游魚為伴,通常是這些叛徒和異己分子,最普遍的處理結果。
相比一片糾結各有心思的部下們,我正處於某種春風得意的時光中。
作為履任的新軍七將之一,我也正在上城的御苑別宮——荔霞圃,和其他人一起接受來自宮內省的賜宴,也是某種集體公開亮相和吹風場合。
所謂人工營造出來,令人使節錯亂的一片繁花錦簇之中,堂中醺醺然的熱風拂面而過,不知名的宮廷大雅之樂,洋洋灑灑飄搖縈繞在殿閣廳堂之間。
據說現場很多的花卉,很多都是大內專屬的溫室里專門培育出來,在這裏作為擺設之後就很快在幾天內調零死亡的消耗品。
在場仿若眾星捧月一般的,若於個被環繞的小團體中,我正在那些日後須得長期共事,的同僚和新部屬們站在一起。
一邊用手中端着彩瓷杯盞,輕輕碰唇致意,回應那些點頭招呼的路過身影,或是環繞左右刻意示好的面孔和表情。
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