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內環,
烈日炎炎而波濤萬頃的海面上,絡繹不絕往來和遠遠交錯而過的船隻,已經成為了這片海域當中最為常見的一道風景線了。
「真他娘的熱……」
滿頭油汗的船商胡靜水,站在甲板上不停的用蒲板扇着風,只覺得汗水一流出來馬上又被吹乾,而留下鹽垢在火辣辣了的日頭下刺得皮膚生疼不已。
「還有多久才能靠岸啊……」
雖然遠處青灰色調的海岸線已經瞭然在望,但是正所謂望山跑死馬,望岸的話只怕也費上一番周折了,特別是在海潮和風向都不在順勢的情況下,
因此,他此時此刻格外渴望儘早入港登上岸去,喝上一大杯冰鎮的藥果飲子,再跳到澡池裏找個人高馬大的胡姬,貼身的推拿松醒上一番,那真是天大的美事了。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年他的身材隨着航運事業的家大業大而逐漸豐盈起來,他需要親自出海押船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後來他乾脆放棄了跑單幫的打算,而用幾條船與別人合營了一個船社;
自此開始以社首的身份舒服悠哉的留在岸上,利用自己前期在淮地賣力營鑽出來的關係和人脈,過上了幕後老闆應有的優裕生活,
因此,比起多年前只靠一條舊船幾十號人手,而在北地沿海的私港間辛辛苦苦的跑短程,在大商家的牙縫裏撿些殘渣,什麼生意不問巨細都敢接,整天吃住都在船上;為了省錢和販私只能去停泊風險大,秩序亂的私港,等等諸如此類苦苦煎熬的日子,那真是不可與日而喻了。
因此,他自覺的自己對海面營生的適應和忍受能力,一下就退化了許多;才這從遼東到淮東的兩三天航程,居然已經有些吃不住了。
而改變了他命運的無疑是在梁山小港遭遇突變,卻僥倖保全了大多數的財貨和人手逃出來了,接着又被來自宇文家的家將找上門來那一刻;
然後,就像是這個時代里無數個被身不由己,捲入時代洪流的小人物一般,他的命運就像是陰差陽錯的一般,開始淮地的發展息息相關的捆綁在了一起。
通過各種承接的長短途輸送和遠近販運生意,雖然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的一份子,但也給他留下了比大多數人搶先一步的先手和優勢。
淮鎮雖然對與外來的老牌勢力和大商家,有所排距和警惕的心思,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在淮鎮前期經營當中,伴隨發展起來的中小海商勢力,還是相當的看中和有所扶持的。
因此,雖然在其此間胡靜水也不是沒有遭遇過海險和船覆,失期和浪損之類等一些的波折,但還是磕磕碰碰的得以堅持經營過來了。
後來淮地的局面和需求穩定下來之後,隨着走私販運的利潤和物產價值的逐漸下降,他乾脆放棄了距離較遠而風大浪險的,往來嶺外和東海道的遠航生意,而一心一意跑起了夷州到淮東海州之間的航線。雖然都是些稀鬆平常的大宗貨物,但是以數量和頻次取勝之下,也讓他積攢起來更多的身家和本錢來。
然後,隨着淮軍在路上「滿萬不可敵」的名聲鵲起,而淮鎮控制的地盤越來越大,他們這些已經做熟了的船東和海商們,能夠參與和插手經營的範圍和內容,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因此,許多人開始選擇就此穩定下來,而專做與淮鎮有關的生意為主,陸陸續續放棄其他方面的零星嘗試和投入,而胡靜水顯然就是其中比較成功的典範之一。
尤其是,當他聽到閩地正當鬧大雲賊之亂,而市民百姓紛紛出海奔逃的消息之後;又毅然賭了一把,拿着自己的信用記錄做抵押,從淮地唯一經營飛錢和兌票生意的匯源號,借貸到了相應的資金,而開始低價收買那些從閩地逃出來的船隻和人手,自此迎來第一批事業上的擴張和大爆發。
結果這些年下來,光是是做地的生意,就足以讓他們身家有餘的穩穩增長,而不用在辛辛苦苦的遠跑外埠,去看別人的臉色和老天爺的心情了;
許多後發而至的商家和勢力,倒是想要插手和參合進來分一杯羹,卻是已經沒法繞過他們這批最早出頭,而已經和淮鎮方方面面混熟了的老人了。
就像是他的船社,雖然實力和規模不算得一流,就算是在一種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