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跟探監似的。∈↗,」
教皇宮的地下密道中,通向大天使號的門戶前,豎立着一道透明的白色光膜,整個大天使號都被這種聖光力場所籠罩,渾然一體,許進不許出。
但是……可以往裏面遞東西。
於是就在這道牢門前,西格瑪蹲在地上,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大量的肉食和小吃,一臉微妙地遞了過去他的手穿過了這道透明的光膜,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蹲在牢門那邊的是一個穿着教皇袍的老頭,那頂華麗的三重冠冕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裏,露出了一頭飄逸柔順的白髮,西格瑪盯着教皇的腦袋看了幾眼:「你咋沒禿呢?」
「……聖光擅長調理身軀,強化機能,這是自內而外的發掘潛力,要不是我覺得白髮比較帥,此時的頭髮還是烏黑油亮呢。」教皇抹了抹嘴巴,將吃完了的通心粉盤丟到了一邊,拈起了一塊泡芙丟在了嘴裏,「你啊,別信德魯伊那一套,什麼生髮劑,什麼防脫,什麼加了草藥成分,那都是騙人的,他們的頭髮看起來很健康,多半是叢林纏繞法術練多了,往自己的禿頂上來了一發,唰的一聲,就長了出來,多半是一些植物的根須株莖,卻騙人說那是頭髮,其實根本就沒有頭髮,然後說是草藥生髮劑的作用……」
西格瑪望着他,突然道:「我覺得那個『唰』那個擬聲詞換成『duang』比較好……」
「duang?」教皇老頭咽下了嘴裏的泡芙,納悶道:「誰家長頭髮會發出那種聲音?」
死靈法師遠目道:「冥界亞龍的爸爸,好像就是這麼長頭髮的……」
「那又是誰……算了算了。」教皇搖了搖頭。「你小子滿口胡說八道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一下子就被你給帶跑了。」
他又抄起一根大肋排,狠狠地咬了一口。左手拿起了一瓶朗姆酒,咕嘟咕嘟灌了兩口。發出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嘆息,然後突然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艹……總覺得以前的我吃的都是豬食,西格瑪,明天也記得來給我送飯啊……」
感慨了一句後,教皇陛下又開始風捲殘雲起來,瞧他那生撕猛嚼的模樣,瞧他那蹲在地上的姿勢,果然跟這一身華麗的教皇聖袍有着巨大的不協調感關鍵是這袍子的下擺實在太長,要是捲起來。露出兩條大毛腿,畫風就對了。
西格瑪剛產生了這樣的念頭,教皇就嘀咕了兩句:「干……別弄髒袍子。」
說完就把聖袍的下擺卷了起來,圍在了腰間,又覺得不太舒服,就把褲管也擼了起來,露出了兩條飄逸的大毛腿,咂了砸嘴,心滿意足地點頭道:「這樣就舒服多了……」
西格瑪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你乾脆直接把袍子脫了吧。」
聖座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雙手抱胸,向後仰去,眼神中露出了無限驚恐。就像是被襲胸的小姑娘一樣,震驚道:「你……你想幹什麼?」
死靈法師面無表情地站起,轉身:「我走了。」
「……我錯了!西格瑪殿下!留步。留步啊!」教皇拍擊着眼前的光膜,西格瑪的手能夠隨意穿過這道力場。但對於教皇而言,這薄薄的光膜卻宛如天塹。
西格瑪搖了搖頭。重新蹲了回去,看着繼續大吃大喝的教皇。
兩人就這樣蹲在門裏和門外,中間隔着一層聖光力場,裏面是大天使號的艙門,外面是教皇宮底下的暗道……無論是什麼樣的動機,無論有什麼樣的苦衷和理由,聖座畢竟被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忠誠的屬下們困在這裏,當日在這裏的克雷芒和大紅衣們,有人是實施者,有人是屈從者,有人是旁觀人他們也許會因為自己的選擇和決定而備受內心譴責,但受傷最嚴重的,應該是眼前這吃喝正歡的聖座吧。
最令他傷心的不是好友的行為,不是大紅衣們的妥協,應該是他自己……他沒有當好這個教皇,以至於令教廷受到聖殿的威脅而毫無辦法,以至於令好友不惜進行政變來保護他,以至於在聖職者們為了守護教廷而奮戰之時,他卻只能在大天使號上,做一個囚徒……
最傷心、最焦急、最痛苦的人,應該是教皇老頭吧……
死靈法師思緒翻飛之際,聖座似有所覺,嘴邊的一塊生菜以很快地速度被嚼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