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就是我在阿特拉斯煉金學院的日常,這裏不僅有熱衷於活體解剖和午夜凶鈴的**教你怎麼玩弄活人和死人,還有肌肉兄貴和戰爭狂人教你怎麼有效地進行魔武雙修和在戰場上爭奪制空權,天啊,制空權,我上輩子看過的魔法校園類網絡小說中絕對沒有一本書告訴我,做法師還要學會眼鏡蛇機動以及爭奪制空權……」
昏黃的燈光下,西格瑪坐在寬大的桌前,拿着一支鋼筆,在精緻考究的筆記本上認真地寫着東西。如果有人在旁邊觀看的話,一定什麼都看不懂,因為西格瑪所使用的文字並不存在於諾倫大陸,而是另一種世界的語言,他前世的母語。
「類似的課程還有很多,這幾年來貫穿了我們學院生活的始終,用以快速施法的語言學及人體行為學,構築法術模型所必須的幾何製圖學,作為空戰理論基礎的流體力學……這些科目與地球上的課程似曾相識,但卻不盡相同,畢竟這裏可是真真正正的以人為本,流體力學的唯一作用,也只是為了讓我們在施展飛行術時能夠飛得更輕鬆罷了。」
「正是這一點讓我覺得很違和。可能是受前世網絡小說的影響,我印象中的魔法學校比三流大學還要輕鬆,辦學經驗貧乏到除了擂台賽和遠古遺蹟探險外沒有其他教學活動,學生們只要搓搓火球,**一下美女導師,努力提升一下等級,畢業之後似乎就能分配到好工作,成為主角和反派推動劇情的踏腳石——可諾倫是不一樣的。學院給我一種感覺,那就是法師們的憂患意識空前強烈,他們將一切危險的地方作為磨礪自己的戰場,將百戰生還的血戰教訓總結成教導新人的經驗,幾乎所有課程歸根結底,是為了讓我們能在各種各樣的危險環境下生還,並且不斷成長: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很有問題,這不是培養人才,這簡直是在備戰。」
「假想敵到底是誰呢?我想是人類以外的勢力。因為越來越多的法師學院向整個人類世界輸送着新鮮血液,並沒有什麼偏向。每年完成學業的法師會被各種勢力挖走,法師可以勝任一切工作,滿足統治階層的需求,從軍事到民生。諾倫大陸似乎沒有科學存在的土壤,法師代表了先進生產力的前進方向,各種各樣的新法術賦予法師越來越重要和……獵奇的位置,至少我那位哈特曼教官就有這個高瞻遠矚,他已經開始為空戰法師兵種進行詳細分類了。法師們擔任遠程火炮、步兵支援戰車、主戰坦克、戰鬥機、轟炸機、雷達車、氣象衛星、灌溉水渠、電報機、超級保鏢、大型計算機、按摩棒等一系列角色……嗯,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我畢業之後就要回老家結婚,兢兢業業地成為一根人形按摩棒。」
「是啊,我重生在這個世界,算算已經二十年了。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朋友,也有了一個看起來漂亮溫柔又能幹的未婚妻——雖然我覺得那貨是來圖謀我的家產的。都說入鄉隨俗,新的開始就是新的人生,但我依然不想忘記過去的事情,不想讓自己徹徹底底成為一個諾倫人。這些年來,尤其是來到學院,很多事情都在不斷挑戰我的三觀,諾倫的風俗我不喜歡,是的,除了一夫多妻合理合法之外,其他的風俗我都不喜歡。」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願意成為一名神官或者聖騎士,而不是死靈法師,畢竟死靈法師由於其職業和力量的特殊性,不太招人喜歡。甚至死靈法師能夠大大方方地存在於世,還能滿世界招收學員,也是各方妥協的結果。他們說,既然成為了死靈法師,就要有遠離人世的覺悟,遊走在生與死之間,從輪迴和平衡中感悟死亡的力量,最終感受到死亡領域的魅力與意義,成為世界平衡的守護者——說得雖然好聽,但事實更加殘酷,死靈法師行走在人類世界總會遭到疏遠和恐懼,每個活人都懷疑你掘了或想掘他家的祖墳。他們又說,愚蠢的凡人見識淺薄,不要跟他們打交道,人類不懂我們的事業和夢想,但吸血鬼和狼人他們會懂的,去跟黑暗世界的生物做朋友吧,我們實際上屬於這裏。」
「而我卻做不到,我喜歡綠色,喜歡曬太陽,喜歡住在清爽溫暖的地方,我不喜歡血淋淋的東西,也不想從怨恨、詛咒和絕望這種負面情緒中汲取力量,我喜歡跟善良單純的人打交道,不喜歡跟殘忍血腥的黑暗生物混在一起,因為前者的笑容很溫暖,而後者不管偽裝得多麼優雅美麗,他們骨子裏那漠視生命的漠然讓我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