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塵微一驚愕,隨即壓下,道:「這可恭喜你啊,耀華。事前怎地未露半點口風?如此,本座倒要向你討一杯喜酒。」上官耀華冷哼道:「我同你非親,亦非故,我的事,何必來向你逐一匯報?」平若瑜卻搶先笑道:「那是自然的,可惜我們行禮是倉促了些,賓客多由義父宴請,可絕不是刻意瞞你。」江冽塵自顧向上官耀華道:「你說同我非親非故,關係撇得如此之清,倒也令人難過。看在你們的翁婿之儀上,本座就放過……」見上官耀華面色不悅,便半途改口道:「放過你的岳父大人。這一份禮,早晚要叫你補來給我。」忽然扯起上官耀華手腕,這一招突如其來,同使用上了內家的「小擒拿手」手法。上官耀華一驚之下,躲閃不及,給他抓了個正着。江冽塵表面僅是同他握手道賀,拇指、食指卻借勢扣住他手腕,牢牢收緊。上官耀華只感脈門大痛,就如給一把鋒利的刀一寸寸切了開來,骨骼隱隱做響,面色立時便是一變,連掙扎的力氣也使不出,痛得眼看就要昏了過去,忽聽耳邊響起個聲音,低聲道:「很疼麼?那就向我求饒啊!只管求上一句,我立時放過你。」這卻是江冽塵以魔教密宗「天遁傳音」之術向他說話。上官耀華偏有一股硬氣,越是受人威脅,便越是不肯服軟。他不會傳音的本事,只抬起雙眼瞪向他,以眼神示意自己絕不肯服,同時神色強轉如常,額頭上卻自然而然的滾下汗珠。連平若瑜也未瞧出兩人間有些異常,只道是朋友間親熱。上官耀華痛得肺腑都要翻轉過來,只想放聲大叫,似此咬牙隱忍,則是將所有的痛苦全憋在身上,生出種「下一刻就將痛死」之感。拇指遭到壓迫,內里骨頭傳來清晰的碎裂聲。江冽塵見他再要死撐下去,這隻手是註定要廢了,而自己對他一向很是欣賞,不忍如此將他毀了。嘆道:「罷了!」鬆開鉗制,上官耀華手臂登時垂下,重重砸在身側,平若瑜又是習慣性的挽住他手臂。上官耀華此時無力將她甩開,胳膊絲毫未抬,平若瑜還道是他對自己態度忽有改觀。其實即便不然,他先前會在江冽塵面前維護自己和爹爹,也足夠她對他感恩一輩子,守着他一輩子了。
江冽塵似是理所當然,同上官耀華坐在一處。上官耀華暗自查看自己手腕,只見兩側各顯出一個指印,已呈深黑之色,又隱約帶着幾分淤紫。與桌角輕輕一觸,便要痛得齜牙咧嘴,對他恨意更加深幾分。
沈世韻此時極顯殷勤,態度一改慣常冷淡,端茶倒水,噓寒問暖,直比做丫鬟的伺候主子還周到幾分。江冽塵卻是全不領她的情,推拒幾次,忽道:「從前你時不時便要在暗地裏使壞,我早已習慣了處處提防。你突然熱情起來,反倒令人覺着不安啊?」沈世韻笑道:「以前都是我一時糊塗,惹你生氣。如今我特意擺宴賠罪,縱有再大火氣,也該消了。能得本宮這等待遇,普天下可僅大人您一個。」席上餘人均生不滿,依她所言,這一番聚會非是商討大計,倒是專為賠罪來了。一人禮賢下士也罷,卻扯上自己等人陪同,豈不在這魔教妖人面前同時降了顏面?
江冽塵目光一轉,在室內隨意掃過,漫不經心的道:「怎麼,本座的義子不在這裏?」沈世韻起先一愣,半晌才醒悟出他所指必是玄霜,而那『義子』之說,卻是成心羞辱自己。究竟求人矮三分,強忍下心頭火氣,賠笑道:「是啊,那孩子回宮以後,似乎就不大開心,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睬,可不知心裏在打什么小算盤。或許他惱的是本宮強行干涉他的私事,卻不是同你置氣,但盼你別誤會才好。」
上官耀華側身前傾,冷笑道:「嗯?『你的』義子?」話中深藏疑問,似是將此視為一件天大的荒唐事。江冽塵面不改色,淡淡道:「雖說還未正式行禮祭拜天地,但本座一早見他心智出眾,悟性過人。有意收他為義子,着力栽培。他固然是不肯承認這層關係,但半大孩子懂什麼了?凡是本座說是,哪個又敢說不是?」
上官耀華道:「只怕是你過於自說自話。凌貝勒貴為皇子,地位顯赫,來日所得尊榮,未必就低過了魔教副教主。倘若跟着你麼,又能有什麼出路?不過是成為一個受人唾棄的小魔頭罷了。況且你這一說,對有些人而言,似乎是不大划算。」還未等旁人響應,平若瑜夫唱婦隨,拍手笑道:「是啊,難怪我第一眼見到你帶着霜燼來平家莊,就覺得你二人關係很有幾分古怪,師徒親密是不假,若論輩分,也早已比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