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若瑜咬了咬嘴唇,道:「不是的,爹爹,這一切的變化,終究取決於人性本身的貪婪。若能立足世間,行得端,做得正,即使身處亂世,仍能安之若素。反之若是深心浮躁,即便遠避世外,同樣會受邪性染指。爹爹,要證明您是打不垮的英雄,您就表現給他們看啊!權力有好,也有壞,當權者可以欺壓百姓,置天下於水深火熱之中,卻也同樣可以利用手中權柄,為世間謀福祉。要想傲然處世,首要便須得凌駕於眾人之上,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平莊主皺眉道:「瑜兒,你說得很好。這份大業,就交在你手中了。你爹爹自忖不是那樣自制力過人的統尊,不具那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大成精神。能有自知之明,同樣是一重逾越,是不是?爹爹臨到老來,只盼能享有這最後一份自由,你也不肯滿足我?」
平若瑜偷眼瞧瞧背後夏莊主,急於在他動怒之前,搶先說服父親,道:「爹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女兒在遷就您,滿足您,只有這一次,女兒求您……我不想失去爹爹,也不願看到傷痕累累的四大家族再起內亂,咱們的家,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波折和打擊了。」平莊主嘆道:「瑜兒,別說了,就算是爹爹對不起你這一次罷!」說罷閉目養神,不願再直視女兒深深受傷的雙眼。
柳莊主冷哼一聲,換了個姿勢,看起好戲來。平若瑜急道:「難道您便是如此言而無信的小人?我算是看清你了,無事之時,說得千好萬好;但凡有事,便將過往承諾全盤推翻!您不是親口答應過我,以後什麼事都會聽我,都依着我的麼?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無傷大雅的要求,您就要一口回絕?在您心裏,從來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是自己願或不願,何嘗在乎過女兒?您難道不知,如果您再拒絕,咱們兩個就都會死在這裏?您便是如此補償我的一生一世?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父愛,感到很滿足,希望能同您在一起,好好享受其後的大段人生,您卻要讓我失去我最敬愛的父親?」抹了抹眼淚,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女兒求您,女兒真的比任何人都更愛您。」平莊主愁眉苦臉,道:「瑜兒,你……你這不是幫着外人來為難我麼?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不能給女兒理想中的幸福,卻不能讓她為我,飽受欺凌……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快走!」
平若瑜急道:「我……我……」卻是有苦說不出。夏莊主故做善解人意,悠然道:「她不能走。」平莊主道:「為什麼?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夏莊主微笑道:「我說她不能走,因為她身在我的地盤,中了這秘道內的瘴氣之毒,現在便是走了,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她只好留在這裏,受我擺佈。」
平莊主怒喝道:「豈有此理!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咱們有何恩怨,你只管衝着我來!為何要找我女兒的麻煩?」夏莊主臉一板,道:「別忘了你在跟誰說話。你們兩個的小命,現下都還捏在我手裏,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吼大叫?你喉嚨再響,我可以打得你一輩子都響不起來!」平莊主氣塞聲吞,只得忍下全副不甘,好聲好氣的哀求道:「夏兄弟,過往有任何冒犯,我都可以向您賠罪,哪怕是割下我的頭,能給您消氣也成!只求您看在咱們四個人的結拜之義上,別為難我的女兒!」夏莊主也故意哭喪着臉,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那你為何就不能看在咱們四個人的結拜之義上,答應我的條件?何況這與你自身可也大是有利啊!我是個地道的商人,主張公平交易、童叟無欺!有來才有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固存有自己的堅持,我也有我堅守的底線!如今你從未退讓半步,憑什麼便要我一味向你妥協?」
平若瑜硬着頭皮道:「是啊,夏叔叔說得有理。絕不能讓任何人看扁了咱們四大家族。當年韓信可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踐為破吳,同樣堪受臥薪嘗膽之苦。咱們現下都不是大人物,但咱們瞻仰英雄事跡,同樣可以效仿他們的遺風……」柳莊主冷笑道:「也罷了。哪有這樣的女兒,就為了自己貪生怕死,便來字字句句幫着外人,不惜哭哭啼啼,逼着自己親爹違逆心意。如此不孝之女,有不如無,不要也罷,不要也罷!平兄弟,你一心憐惜她,可有想過她是怎樣待你?聽說她最近不是嫁入王府了麼?以後便安心當她的王妃,將你掃地出門。等你年老病弱,躺在床頭奄奄一息之時,看她可會來探望你一眼?」
夏莊主「唰」的一聲抽出長刀
第三十九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