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其反

    管洌心下苦笑:被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傢伙盯上了……

    「我哪認得什麼世外高人?窮酸文人還差不多!舊友落魄,我資助他還斤斤計較,非要我拿了他的字畫去賣,才肯收銀子。不囑咐掌柜好生賣,他豈不得挨餓?」管洌敷衍過去。

    齊允鈞聽得大笑:「確實夠酸,你別說,今天要見的那幾個,都挺酸……」一路笑談一路離去。

    當晚幾人喝得酩酊大醉,管洌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才清醒。

    睜眼看見書案上那一卷雪宣,方發覺妹妹交代的事還沒辦妥。

    於是他趕緊謄抄了一份,連文章具體寫了什麼都沒看清楚,就送去城西的字畫鋪子,囑咐一通,才去查永國公次女的事。

    而另一頭,齊允鈞卻是一直好奇那雪宣的字畫,想着若是個有幾分功力的,買來送給母親也不錯,母親向來喜歡好字;另外也可解了管洌幫人的麻煩。

    於是乎過了午後人清醒了,他就跑去管洌的字畫鋪子「打秋風」。

    「這兩日有新東西嗎?」齊允鈞把管洌的字畫鋪子繞了一圈,卻沒發現特別出挑的東西,有些不甘心地問。

    那掌柜也是有些年紀的了,眼力不差,立馬看出這公子是個眼光高、出手大方的,連忙應道:「公子喜歡什麼樣的,豎軸橫軸?庫里還有幾幅上好的筆墨,雖然不新,但應該能入公子貴眼,就是價錢不菲!」

    齊允鈞擺擺手:「庫里的待會兒再看,我就問問這兩日的新品!」

    掌柜有些為難地賠笑:「這位公子,這兩日,真沒什麼新字畫!咱們鋪子裏的新東西,也只有時文了……」他年歲大,見的事多了去了。這等富貴公子哥,上街就算進筆墨書齋,也是看字畫扇面、仕女金石;就算需要時文這等東西,也是家中長輩塞的,哪裏會自己去淘?

    果不其然,齊允鈞一聽「時文」二字,眉心微微蹙起:他又不舉業,誰沒事看這勞什子?

    剛悻悻然想離開,心思一轉:莫非,那個窮酸文人寫的不是什麼字畫,而是時文?

    也罷也罷,就當幫襯管洌生意,買了送給謝丕那傢伙!那傢伙會試很可能被李閣老點中,還得準備四月的殿試,權當幫他搜羅些文章。

    「行行,來一份!」齊允鈞掏錢拿了一份就走,吩咐車夫去謝閣老府。

    馬車上,百般無聊的齊允鈞隨意地攤開時文,瞄了幾眼,卻生生怔住。

    這他媽是什麼文章!

    雖說他不是走科舉路學問一等一的人,但好歹也跟着名師念過幾年書,制藝的好壞大致清楚,就這樣的文章,能拔得頭籌?

    齊允鈞意興闌珊地合上時文,旋即又想:書者若真能拔得頭籌,早就在翰林院供奉了,哪裏還會寫這樣的東西,更不會落破潦倒到需要管洌去救濟。這文章,扔給謝丕讓他隨便看看也就罷了。

    旋即吩咐小廝把文章送到謝府,讓車夫調轉馬頭回去。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但往後的變故,會讓齊允鈞大驚失色。

    定遠侯府東北角,二太夫人的惠安堂。


    管沅坐在下首聽母親和二太夫人說壽宴的事。

    「戲班子都請好了,連唱三天;到時候李閣老、謝閣老的夫人都會來,還請了潁國公、永國公、武康伯……」楊氏又說了些旁的安排,「嬸母儘管安心享福就是!」

    二太夫人眼角眯起,十分滿意:「也別太鋪張,圖個樂子罷了。」

    「五十大壽,這樣子算不得什麼鋪張,也是兒孫輩的孝心呀!」楊氏嘴上說得漂亮,心裏卻清楚明白——

    別鋪張的話,二太夫人也就是說說罷了。若真簡素了,二太夫人頭一個不給她好臉色。

    隨即想到壽禮,那又是一筆大開銷。

    就因為二太夫人清楚楊家是江南望族,不缺錢財,每次眼光就會不自覺拔高几個檔次,讓楊氏不得不破費。

    而定遠侯府的家底,本身也算不得十分豐厚。這個家,並不好當。

    管沅接過母親的話:「是呀,什麼都能少,孝心少不得,您可不許攔着我們盡孝!」母親的為難,她自然曉得。母親良善,主持中饋以後,好幾處虧空都是母親拿自己的嫁妝填補的。幸而外祖家底豐厚,給母親置辦的嫁妝也十分可觀,不至於因此捉禁見肘。

    不過,拿銀子堵二太夫人的嘴,雖說效果好,卻不是長久之計,她得好好想個法子才是。

    二太夫人笑意更深,過了片刻,似乎發覺沒像平日裏一樣聽到管洛的恭維,這才仔細瞧了瞧,管洛果真不在。旋即疑惑的目光望向梁氏:「洛丫頭哪去了?」

    管沅心下奇怪。

    平日裏給二太夫人請安,管洛從來都是最積極的那一個,今天怎麼到這時候了,她還不見蹤影?

    梁氏一如既往的面容平靜:「洛丫頭今日去靈照寺了。之前應下抄佛經的事,她半刻不敢怠慢,故而去求大師為筆開光。」

    京郊的靈照寺一直香火鼎盛,只是路途有些遠,在夏都延郡。故而凡是去靈照寺,想要當日能回來,勢必要一大早開城門的時候就出發。

    聽到是為自己的佛經,二太夫人笑逐顏開:「洛丫頭一個人去的?」

    「是大姑太太陪着去的。」梁氏回答。

    未出閣的小娘子,出門都應由長輩陪同。大姑太太是二太夫人的親女兒,管洛肯和她親近,二太夫人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於是又對管洛讚揚一番。

    管沅心裏卻咯噔一下:為筆開光?管洛真是好想法,一箭雙鵰呀!說管洛專門為了此事去靈照寺,她打死都不信。為筆開光是表面,討二太夫人喜歡才是深意;為筆開光是表面,為自己的親事拜佛求神才是深意!

    可恨此事全無徵兆,等事情發生了她才知曉,又被管洛生生擺了一道——管洛去為筆開光,她也是要抄佛經的,卻毫無動作,二太夫人豈不是要懷疑她心不誠?

    「二太夫人,」管沅語氣帶了幾分可惜,「長姐去為筆開光,怎麼也沒叫上我,前兩日我還同她商量抄佛經的事情來着,多一些開光筆抄錄的佛經,也是為二太夫人積功德呀……而且,去這麼遠的地方,長姐昨天怎麼也該和二太夫人說一聲呀,免得今早還讓二太夫人擔心。」

    管沅故意說「我同她商量」,而非「她同我」,順序不一樣,意義便有霄壤之別。「我同她」,表明管沅心裏是尊重管洛這個長姐的;而靈照寺開光,管洛卻沒叫上管沅,那就是管洛的不是了。

    反正管洛不在,管沅說怎樣就是怎樣,管洛只能生生受冤枉,沒機會申辯。

    二太夫人聽了管沅的話,笑容僵硬了幾分,半晌才說了一句:「洛丫頭還是太年輕,做事情有些毛躁,老二媳婦你要好好管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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