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成了嗎?」老五將隨身攜帶的解藥拋向莫問。
莫問抬手接住,開塞服飲,轉而將那瓷瓶扔還老五,「端茶與我漱口。」
老五聞言欣喜若狂,莫問雖然未曾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若是因為耐受不住毒性而服用解藥,勢必沒有眼前的這種從容。
漱口過後莫問轉身回到場中,此時台下已然是一片噓聲,在如此場合,中途飲水無疑是狂妄失禮的舉動。
回場之後莫問並未急於動手,而是凝神內視,感知進入紫氣之後的種種變化,最為明顯的便是體內靈氣的大量增長,這種增長不是由黃入紅,由紅入藍時的那種上階式的增長,而是飛躍式的暴漲,是本的變化而非標的增加,先前的修行如同積水成潭,再多變湖,進入紫氣猶如湖水衝破湖堤連通江河,豁然暢通,極為寬闊。
沒有進入紫氣之前感官雖然敏銳,靈竅卻仍有閉塞,此番當真是耳清目明,藍氣可動十里之氣,而紫氣則遠遠超過了趙真人所說的百里,已然與天地通心,若以天狼毫書天罡諸符可請神馭鬼,遮雲蔽日。若書地煞諸符可翻江倒海,移山動岳。
靈氣運行速度如同風車飛轉,周身輕盈無比,舒泰非常,此時氣海之中的靈氣已然處於盈滿狀態,補氣丹藥不再融解,而是處於一種候命待發狀態,只要靈氣有所消耗,立刻便會自動消融加以補充。
就在莫問感知和熟悉自身變化之時,晴空之中出現了烏黑的雷雲,這片雷雲與尋常雨雲不同,乃是單獨一朵忽然出現,出現之時無風隨行,且雲色亦較雨雲要重上許多。
這道雷雲出現的極為突然,令得在場眾人盡皆抬頭仰望,頃刻之間雷雲便移到了法台上空,就在眾人以為這雷雲乃是二人其中一人作法引發之際,雷雲之中傳來了震耳虎嘯,餘音不止再有人聲傳出,「上清門人天樞子修行有成,觸發天劫,雷部萬虎代宣上清法諭,上清准徒,免天雷加身。」
此番話語自雲中傳出,振聾發聵響徹全城,在場眾人無不詫異驚駭,那般民眾多有跪地叩首者,世人信奉教派多無忠誠可言,皆是進廟燒香,進觀磕頭。
「福生無量天尊。」莫問心中五味陳雜,強忍悸動口宣道號。這紫氣得來的多有不易,蠻荒煉丹,閉門苦修,以酒催化,友人傾囊,到得最後甚至用了服毒傷身之法方才趕在了鬥法之前渡劫,其中辛苦只有他自己知曉。
此番前來的雷部萬虎與先前所至萬熊不同,代宣法旨之後亦不多待,亦不與莫問多話,驅駕雷雲升高不見,雷雲消散,晴空再現。
到得此時,已無人再敢輕視莫問,莫問亦是心中大慰,此番雷部神將出現的恰是時候,於萬眾之前,於鬥法之際,眾人無不親見親聞,此番鬥法尚未開始,已然佔了先機。
雖然已經身具紫氣,莫問卻並未急於出手,這倒並非是懼怕廣譜,廣譜雖然也是度過天劫的高手,但佛門僧眾並不擅長法術,若是動手廣譜必敗。他之所以不急於出手乃是因為此時他尚不能徹底自知,需要片刻時間體察和適應進入紫氣之後自身的諸多變化。
雷雲的出現,雷部神將的話語,無疑令莫問搶去了先機,但那廣譜和尚卻並無懊惱之意,面色如常,並不焦急,待得雷雲散去之後雙盤坐定,左手平持禪杖,右手豎於胸前,垂眉閉目,高聲吟唱。
莫問並不急於動手,隨那廣譜和尚念誦經文,廣譜和尚所念經文為梵文,前期較慢,到得後來越發急切,口唇疾動,梵語疾吐。
片刻過後,莫問察覺到了異常,抬頭上望,只見隨着梵語經文的念誦,離地五十餘丈的高空之中悄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佛陀坐姿法像,法像出現之初很是虛渺,片刻過後變的很是清晰,金裝法眼,螺發垂耳,雙掌左垂右探,面蘊無上慈悲。再待片刻,憑空出現的佛陀法像發出了萬道金光,與此同時法口開啟,發出了和緩厚重的誦經之聲,所誦經文為漢語經文,講的是一部時下僧眾信徒皆在參習誦讀的十二因緣,誦經之聲一出,護國寺眾人齊聲附唱,暗蘊肅穆莊嚴,盡顯佛法慈悲。
莫問見狀眉頭暗皺,他與廣譜和尚遙而相對,自然看到那佛陀所誦經文乃是出自廣譜之口,這尊憑空出現的法像並非佛陀真身,乃是廣譜僧人以神通幻化,旨在借佛陀金身法相震人心神,扳回先前雷神現身而失去的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