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聽得心動,但也頗為心驚。
不過當曹丕終於轉過身來的時候,目光中除了求助與親切之外,根本看不到半點君王天子的霸氣,更沒有剛才說話那麼硬生生的態度。
但最重要的還是這皇帝終於再次開口叫道:「姐夫請原諒朕剛才的語氣。」
周揚感到頗為不適,連忙拱手道:「皇上這樣是對的,比起整個國家,皇上與微臣之間的關係又算得了什麼。」
曹丕跑了過來,幫他關上房門之後,才道:「剛才純粹的論公事,談國家大事,從現在開始,朕不再是朕,姐夫也不再是丞相,你我就像當年一起泡溫泉一樣,咱們當一會兒好朋友,好兄弟怎麼樣?」
周揚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沒想到這熱情來得這麼忽然,不禁愕道:「微臣……那麼……在下尊旨。」
曹丕責道:「還在微臣嗎?」
周揚立刻改口道:「那麼我就不客氣,子桓是否有什麼話要說?」
曹丕把他拉到一旁同坐,道:「除了國家大事,咱們就不能聊聊家常,談談感情了嗎?」
周揚抓了抓頭皮道:「當然可以了,只是一時之間,我還真不知道談些什麼才好。」
曹丕笑道:「都是因為姐夫太專注國事,以至忽略了妻兒家小了吧!其實所謂的家常、感情之類,無非就是這些而已,比如女人、妻子、兒子什麼的。」
周揚靈光一閃,馬上想到了清朝的乾隆皇帝,好奇地問道:「子桓不會是呆在宮裏太長時間,想偷偷跑出去找找女人尋樂子去吧!」
曹丕驚訝道:「不愧是姐夫,這種事情我想都不敢想,姐夫居然能說得出口。」
周揚沒想到自己竟猜錯了,連忙改口道:「這個不過是微服私訪罷了,也沒什麼嘛!」
曹丕更是豎起大姆指,贊道:「好一個微服私訪,在宮裏呆得久了,難得偷幾日閒跑出來玩一玩,這確是一個好主意,好藉口哩!」
周揚為之無語,不過聽他語氣,似乎更像是在開玩笑而已,心下稍安,便試探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出去玩?」
曹丕淺淺一笑道:「咱們?是姐夫你一個人而已吧!」
周揚問道:「什麼意思?」
曹丕頓了良久後,才鼓起勇氣道:「不瞞你說,這次我與姐夫以好朋友、好兄弟的立場對話,請姐夫無論如何不要把我當成皇帝,如何?」
周揚感覺到對方有話要說,而且可能事關重大,忍不住問道:「正如子桓所言,在我走出這個房門之前,我絕不把你當皇帝看待,你說吧!」
曹丕深深吸了口氣,才道:「此事屬於家醜,不可外揚,除了姐夫之外,這世上沒有其他適合的人選了。」
周揚喃喃道:「家醜?」
曹丕道:「雖說只是家醜,但是卻關係到整個國家的未來,也只有姐夫才能擔當此任,此事關係到嗣立世子。」
周揚上下打量了曹丕一番,愕道:「子桓看起來相當健康的狀態,怎麼才當皇帝幾年就開始考慮這事了?」
曹丕道:「當年父親大人嗣立我為繼任者,中間經過了不少挫折,相信姐夫也都是看在眼裏的,若非姐夫在父親大人身邊點醒不可廢長立幼之事,恐怕現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子建,而不是我了。」
周揚沒敢打斷他思緒,默然無語地聽着。
曹丕繼續說道:「雖然當初父親大人在我和子建之間徘徊不定,甚至一度想要打破傳統,廢長立幼,將子建立為世子,但是有一點卻可以肯定,無論是我或子建誰當皇帝,都絕對是父親大人的親生兒子,絕對沒有任何不清不白的含糊因素存在。」
周揚恍然道:「莫非子桓懷疑打算立的這個嗣子來歷不夠清白嗎?」
曹丕道:「姐夫確是個聰明之人,一點即明。」
周揚隱隱把握到一些輪廓,道:「那么子桓心裏想要立的世子,同時又懷疑他的清白出身的人,到底是誰?」
曹丕目光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道:「正是甄宓所生的曹叡,此子自從聰慧,雖然只是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但是處事沉着、剛毅、明識善斷,確是繼任我大魏帝位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