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周揚伏身於閻圃屋頂,輕輕將屋上瓦片移開少許。
然後收納心神,憑着他超人的聽覺,屋裏所有的聲音盡收入耳內。
只聽閻圃來回走動,腳步聲顯得焦燥而急切,顯然是在等一個什麼重要的人出現。
等了良久,差不多已至三更時分,才又聽到閻圃匆忙地去開門。
可是當他打開門的時候,卻沒有馬上把門關上。
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閻圃遇害了,要麼就是來者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以至一時間難以接受,沒來得及關上房門。
反倒是那人幫他關了門之後,才以沉重雄渾的聲音道:「不用覺得奇怪。」
周揚一聽便認出了這聲音,來者居然是與他喝過酒的龐德,為什麼會是他?原本心裏猜測的應該是楊松這班人才對,結果卻來了一個不再甘願為張魯和馬超效力的龐德。
這人很有自己原則的武將,難道會和閻圃或楊松等人一鼻孔出氣嗎?
此時他無暇多想,惟有繼續偷聽屋裏傳來的對話。
「閻先生要等的人,恐怕是再也不會來了。」龐德語氣冰冷地道,「但是閻先生最不希望見到的人,這幾天之內就一定再來找你。」
屋頂的周揚聞言收想,閻圃最不希望見到的人,應該就是我了。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從今天與他見面可以看出,閻圃不僅不希望見到,甚至是害怕見到他周揚。
至於他在等的人,又會是誰?
「你撒謊!」閻圃雖然說得斬釘截鐵,但是卻因此更難以遮掩他心中的惶恐,「他與曹公仇深似海,不利用這次陽平關之戰來打擊魏軍,又更待何時?」
周揚一聽便知道是誰了,原來閻圃一直在等的人,居然是馬超。
這也就是意味着,張魯一直都沒有把馬超關押起來。
「笑話。」龐德道,「你以為馬超是吃乾飯的,會白白讓你和張太守所利用嗎?況且,那日張太守也答應過了周鄉侯,要把反賊馬超關押起來了。」
「那都是敷衍那小子的話而已,你居然也信?」閻圃似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恢復了一些自信道,「看來龐將軍仍不是太了解師君哩!」
「龐某確是不了解,」龐德道,「但是你了解馬超嗎?」
「看來在下與龐將軍的確是話不投機,只不知深夜前來造訪,所為何事?」閻圃輕笑道。
「正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楊松已經被收買了。」龐德淡淡說道。
「這種事情何需龐將軍深夜跑來相告,」閻圃並不覺得意外,「楊松小人,唯利是圖,被人收買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難道先生不想知道,楊松被誰收買了嗎?」
「沒必要知道。」
「但我卻一定要告訴先生,否則今夜算是白跑一趟了,因為收買楊松的人,」龐德故意停頓了片刻,卻見對方其實也很想知道的樣子,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正是先生最不希望見到的人。」
「周揚?」閻圃曬道,「這我早知道了。」
「之前我也以為是周鄉侯收買了楊松,」龐德又道,「可是直到你想見的人不會來了,我才知道,原來真正收買楊松的人,就是令馬超永遠不會再來見先生的人。」
「到底是誰?」閻圃開始感到緊張地問道。
「正是從巴蜀派來的那些使者。」龐德一字一字地念出了這個名字,「諸葛亮。」
「什麼?」閻圃失聲道。
就連躲在屋頂的周揚,都聽得渾身一震。
沒想到諸葛亮一直暗箱操作,竟早留了一手,把馬超收籠過去。
難怪他對於張春華帶來的許都詔書,又或是漢水時的那一番舌辯,始終都不與理會。
原來早就捷足先登,把楊松收買過去,並利用楊松將馬超拉籠到了劉備身邊為之效力。
然而周揚並不擔心這一點,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從馬超到了蜀國之後,便再無立下什麼汗馬功勞,原因正是連劉備也對他這個人的品德有所忌憚。
故而一直給他名利與地位,甚至還將他列為與關羽、張飛、
第二十六章: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