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次在洛陽的宴席中見到貂蟬,那美妙絕倫的姿容,便永遠深印在心中了。
後來周揚潛入長安,又看到了她。
只是兩次都以不同的樣貌和身份見到,要是從她眼中得到的感覺,卻同樣如此深刻難忘。
然而由始至終,他都不曾與這絕世美女說過一句話。
「吱吱吱——」馬車離開城門之前,貂蟬輕輕拔開車窗,再次告別了一個城市。
直到十幾里開外,她忽然決定以步代車。
這讓周揚感到頗為意外,只好下馬陪着她走一會兒。
剛好可以乘機,找個藉口向這美女告辭。
雖然明明很希望多看她幾眼,但是又總找不到話題,好像無論說出什麼笑話,她也不可能高興的樣子,總讓人感覺心如止水的樣子,就算之前見到的微笑再怎麼美麗,也只是因為屈服於權勢。
「好美麗的天空呀!」貂蟬剛下馬車,便遙望着遠處。
那被朝霞渲染得五顏六色的黃昏,就像一幅隨手拈來的抽象畫般,渾然天成,竟不帶一絲雜質。
只是周揚無心欣賞這美麗的風景,直到貂蟬安靜地呆了一會兒,才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問他是否有相同的感覺一樣,只好回應式地乾笑了幾聲,點了點頭。
「你快來看。」貂蟬對他的反應不大滿意,又向他招手呼喚道,「來啊!」
周揚無奈地嘆了口氣,一直想要和這美女保持距離,可是兩腳卻不聽使喚,慢慢吞吞地走了過去,與她並肩望着遠方,聳了聳肩道:「沒什麼區別呀!」
貂蟬忽然像變成個小孩似的,一臉天真地向他嗔道:「怎會沒區別呢!你再好好看看呀!」
周揚苦笑道:「我是說,站在馬車旁邊跟站在這裏看,不都是一樣的天空嗎?」
「哪裏有一樣?」貂蟬白了他一眼,反駁道,「不信你再回去看一遍。」
「是嗎?」周揚還真就跑回去看了一下,覺得並沒有什麼不一樣,良久後才明白了她說的意思,原來兩者之間確有區別。
站在馬車旁邊看,黃昏下有道美麗的背影。
現在發現了的確有不一樣的地方,還回到她身邊,陪她看風景嗎?
忽然間,這變成了一道難題。
不過在馬車看風景也不錯,雖然身邊少了個美女,但是卻可以這樣悄悄地瞄着她,又不用面對她。
這讓周揚回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是這麼悄悄暗戀着那個班花。
有些女人就是因為美得讓男人自慚形穢,反而更不敢靠近,並不完全是對自己信心不足,只是覺得如此完美的造物,一定要非常小心翼翼地呵護。
生怕一不小心,破壞了這樣的美感,她就會消失了。
然而無論多麼動人的黃昏,終有落幕的時候,直到夕陽漸漸地藏進了彼端,貂蟬才失望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仍然不願離開。
周揚擔心天色一黑,行路會不方便,只好硬着頭皮走到她的身後,說道:「夫人請上車吧!」
貂蟬奇道:「夫人?」
周揚心想自己應該沒叫錯吧!
但是看着她那莫名奇妙的眼神,又覺得一定是自己錯了,只好又改口道:「貂蟬姑娘,時候不早了。」
貂蟬回望了一眼,早已看不到的濮陽城,又把視線移向天空,問道:「曹公安排小女子明日啟程,可是先生卻這個時候相送。」
周揚暗罵自己心軟,當時她一說要馬上動身,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拒絕這美女的要求,現在又把這事拿出來說話,真不知道女人心裏都在想些什麼。
貂蟬又問:「你是在責怪奴家嗎?」
周揚連忙說道:「在下並無此意,既然答應了姑娘,便一定會做到。」
貂蟬忽然微笑道:「小女子還不知道,應該稱你為丁先生,還是周太守呢?」
周揚想起與她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便是易容為丁一,直到現在,仍沒有機會回到洛陽,讓鄒氏把自己這幅美男形象卸去,有點尷尬地答道:「就叫我周揚好了。」
貂蟬又道:「那你可以叫奴家作蟬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