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帶着半數騎兵,往洛陽西門追去。
周揚下命讓老弱殘兵留在焚燒過後的洛陽,由蘇辰負責尋找看有沒有其他難民,然後自己與樂進李典引着三百步兵沖往西門方向。
蘇辰道:「小心一點。」
周揚見她毫不扭捏,微笑離去。
離了洛陽,一路上仍是狼籍不堪,大多是洛陽居民掉落的衣物之類,也有行走不便而被殺死的老幼婦孺,方圓二百里內無復孑遺。
周揚的步兵隊連夜趕路,直到第二天夜晚,才找到一處溪邊紮營。
軍隊連夜奔波,雖然十分疲憊,但是一路上周揚與大家相互照顧,所以每個人都咬緊牙關,渡過了寒冷的夜晚。
這三百步兵都是在陳留的時候,由徐晃親自訓練的曹家子弟兵,對於周揚都懷着崇拜之情,所以從陳留行軍到這裏,又繼續在軍旅生活中苦寒交迫,卻都沒人有任何怨言。
周揚早已習慣了晚上只睡一個時辰,甚至不睡覺都沒問題,只要擺起太平經圖案的姿勢,便不覺得冷和累。
今晚他卻什麼都不想做,而是獨自來到溪邊,望着星空。
有時候想想,來到這三國時代,如果不去助曹操一統天下,而是憑着二千年的文化在古代做生意,定能富甲一方。
然後娶很多個老婆,生很多小孩,隱居到最無戰爭的襄陽,有空就去找找諸葛亮大談天下,用二十一世紀的知識把他壓倒。
周揚正想入菲菲,竟不自覺地發笑。
戰爭真的不是想像中那麼刺激,每一次血腥的畫面,都能讓人心中震動,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眼前,生命如此卑微。
溪水映着夜空的星星點點,也映着對面的一名武將。
「徐兄!」周揚抬頭一看,愕然道。
徐榮放下手中的鋼刀,脫去沉重的鐵鎧甲,蹲下來用冰冷的溪水洗臉,然後長嘆一聲,說道:「董卓暴行,實在教人心寒,西涼軍隊大肆剽虜財物,淫掠婦女,脅迫洛陽幾百萬居民一起西行的情景,確實是慘不忍睹。」
周揚看着眼前疲憊的將軍,知道他終於親眼見識到東漢末期最殘暴的一幕,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不過即然徐榮人在這裏,那曹操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徐榮又道:「這場大火,將整個洛陽城燒得室屋盪盡,荒蕪凋敝,無復人煙,若非親眼目睹,實在令人難以至信。」
旋即又問道:「周兄弟為何知道董卓會焚燒洛陽的事?」
周揚頓時語塞,總不能說自己可以預知歷史,只好推拖給別人,乾笑道:「這是曹公預料中的事情,我哪有那麼厲害?」
徐榮肅容道:「曹公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很快就能知曉。」
周揚鎖眉深思他的話中含意,忍不住問道:「徐兄的三千兵馬呢?從虎牢關到洛陽,竟然毫無蹤跡。」
徐榮淡淡說道:「全都埋伏澠池附近,只要曹操一經過,立刻會傾巢而出將他截殺,那三千人均是隨我從遼東而來的精銳突騎。」
周揚虎軀一震,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三千騎射手的畫面,正要起身,卻被徐榮按住,急道:「我必須去救曹公。」
徐榮將他按住,並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曹公真是你所說的明主,那三千突騎只會向他臣服,反之,則會讓他萬箭穿心。」
周揚終於知道他在想什麼了,那天在虎牢關北部山嶺對他講的那番話,原來是有打動這武將的心。
徐榮坐了下來,嘆道:「當你告訴我說董卓會焚燒洛陽時,我越想越不對勁,想起他入京後的種種暴行,焚城之事並非不可能,所以便下令讓三千突騎帶着部分居民們逃往澠池。「
周揚晃然大悟,難怪任何地方都不見那些人馬。
「而我則繼續留在洛陽,親眼目睹焚城的整個經過。」徐榮又道。
「曹公帶兵追擊董卓,也是你預料中的事情,包括我這三百步兵會在這裏紮營,你都算準了?」周揚道。
「我可沒那麼神,」徐榮搖了搖頭,笑道,「只是認為董卓就這樣倉促離去,必會引來追兵,所以才早做準備而已,沒想到居然是曹操親自帶兵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