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似乎醒得差不多了,他用那種我很熟悉的冷漠而疏遠的表情掃了一眼滿臉愕然的我以及看不出情緒的馮文科,很快就收回去目光,把被子全部掀開,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不知道打給誰。
在對方還沒接電話的時候,他輕描淡寫地朝着我問了一句:「這是哪裏?」
我張了張嘴還沒應聲,站在一旁的馮文科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這就是你一直不想住到我家裏去的理由?」
還沒等我應話,他已經轉身離開。
來不及多想,我追了上去,在門口走廊處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我把聲音壓低,差點就低到塵埃裏面去,我說:「馮先生….。」
然而,我卻不知道我應該說些什麼。
馮文科伸出另外一隻手按住我的手,將我的手從他的衣袖上面摘下來,他冷冷冰冰地說:「如果你跑出來拉住我,是怕我變卦,來個秋後算賬,那你不必這樣緊張。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我以為上周那事你記在心裏了,卻沒有想到你挺健忘。等你從糊塗裏面清醒過來了,再聯繫我,我給你考慮的時間。」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被他推得踉踉蹌蹌,差點摔倒,而他卻懶得再看我一眼,拍了拍自己的手,邁開步子就飛快地下樓去了。
我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借着樓梯裏面橘黃色的光線望着馮文科的身影,直到所有的腳步聲消失在我的耳膜裏面,我才晃過神來。
有點失魂落魄地回到屋裏,張競馳已經穿好了鞋子,他頓了頓腳,用若無其事的口吻說:「告訴我這裏的地址。」
我的手指擰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鼻子竟然一酸,我深怕自己會很孬種地在張競馳面前掉下眼淚,於是我微微低下頭去,努力用還算平穩的語調說:「這裏是甘坑。」
張競馳依然坐在我的床上,他隨手撥弄了一下馮文科帶來的那袋水果,翻了一個橘子出來很快剝開摘了一瓣放在嘴裏,又撥弄了一下手機,不久之後對着話筒說:「過來甘坑接我。」
整個房間裏面又陷入了寂靜。
我實在怕極了這樣的氣氛,不得已,只得硬着頭皮先開口說:「先生,我要睡覺了。」
張競馳噢了一聲,他從我的床上站起來轉而坐到沙發上,慢騰騰地說:「我不叫先生,我叫張競馳。」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說:「哦,張先生,欠你的人情我今天還你了,你酒現在也醒了,我要睡了,請問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張競馳掃了我一眼,卻絲毫要站起來告辭的意思都沒有,他穩穩坐在那裏,繼續剝着橘子往嘴裏面送,吃完了整個橘子之後,才慢悠悠地說:「還真看不出來,你倒是挺有出息的。」
這句話裏面,我聽到了不懷好意的意味。
一想到馮文科在離開之前那番模稜兩可的話,我就心亂如麻,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現在一聽張競馳這樣的揶揄,我一下子忍不住說:「張先生可否把話說清楚一些,我怎麼出息了?」
011你倒是挺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