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秀今日着了一身丁香色的襦裙,雖不是綢緞,但也是上好的細棉布,這是許氏上次拿了賣香囊帕子的銀錢後,堅持給她裁的新衣。她臉上又有妝容,看上去已近及笄,身後還跟着陸成,玉芳齋的夥計只當她是客人,十分熱情的介紹起鋪子裏的貨品。
水秀秀不動聲色的掃視,這玉芳齋着實不小,單是前面的鋪子就有八九十平米,雇了四五個年輕媳婦在前面招呼。除了招待她的這位,其他的也沒得閒,都在向客人推銷,而且還另有客人在自行看貨。
見夥計問起所需,她便順水推舟的說想看看面脂,小夥計立刻取過一個十分精緻的陶瓷小盒。
陶瓷白淨細膩,盒外還繪着仕女圖,絕對的高大上,比之她用的木盒不知強了多少倍!
水秀秀讚嘆着打開,卻頓時一愣。
這香脂好是好,也的確是用精油製成,看上去與她所制的相差無幾,但她輕而易舉便分辨出,這絕對不是她的原品。
夥計猶在那裏介紹,「這是我們玉芳齋的新貨,是上好的面脂,塗時只需用指甲大小……」
水秀秀面帶微笑又嗅了嗅那香脂,待對方說完才輕聲問道,「可還有其他?」
「有的有的。」
夥計又取出幾款,不出意外的,並沒有她所制的香脂,而且連精油也沒添加,顯然只是普通的。
水秀秀心裏有數了。
看來對方壓根沒打算賣她的東西,從最初開始就是為了這香脂的方子,後來有了精油,現在應該是琢磨明白了,然後制出了自己品牌的香脂。
她略有些意外。
不是因為這結果,而是對方的速度確實很快,才一個月而已,就制出了精油。
真的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
想罷,她不打算再看了,態度溫和有禮又十方大方的道,「這位姐姐,麻煩你,我要見你家的杜掌柜。」
夥計愣了愣,「見掌柜?」
水秀秀笑着取出契約,給她看過,「我姓水,上面代訂契約的人是我小舅。」
夥計恍然,立刻道,「水姑娘,麻煩您跟我來。」
她將水秀秀帶到後面的廂房,請她坐下,又上了茶,這才道,「水姑娘,你請稍候,我這就去請掌柜的。」
水秀秀笑着頜首。
待她離開,才微挑了下眉。
這可真人靠衣裳馬靠鞍,若是她穿着洗的發白的舊衣,素麵朝天的前來,恐怕打一開始,夥計就不會那麼殷勤。雖則拿出契約,對方大抵還是會去找掌柜,但人家心裏固然犯嘀咕,自個也難免覺得不舒服,氣勢上便先弱了幾分。
所以說,漂亮得體的衣裳和妝容不止是為了不讓旁人小瞧,更是為了給自己增添自信呢!
至於說對方偷了自己的手藝……
有上進心是好事!
如此她對今日這一行的目地更有信心了!
她今天運氣不錯,杜成海正在鋪子裏盤帳,一聽是水家姑娘來了,當真是驚訝不已,「她一個人來的?」
夥計搖了搖頭,「還跟着位年輕男子,看打扮像是下人。」
下人?!
杜成海眼中掠過詫異。
那許耀庭一看便是出身農家,家境窘迫,話語間雖不能說粗俗,但也確是不甚講究,可他的外甥女卻用得起下人,難道說她的家境還很不錯?
家裏能用得起下人的,那肯定是有些家底的。畢竟這下人要管吃喝穿還要每月發放銀錢,對普通人家來說,絕對是筆不小的開銷!
這樣說來,她似乎並不缺錢。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行這商賈之事?
還是說,是那許氏為了貼補娘家人,之前才讓許耀庭前來?
那為什麼這次卻是水家姑娘親自過來?
難不成是知道了什麼?
他眉目略斂,隨即又淡定了。
便是她知道玉芳齋把她的手藝偷學了來,又如何?
她賣,他買,公平合理,且還訂了一年的契約,他已是足夠厚道了!
玉芳齋是經營了幾十年的老店,家裏自有作坊和師傅,賣的都是照自家方子制的胭脂水粉,若不是見她們那香脂竟比自家制的還要溫潤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