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飛劍很強。」
白山水對着院落中的這人說道:「只是你很有可能會死。」
「我早就是個死人。」
院落中的修行者看着白山水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也不必誤會,我只是想確保你不活着落入他們的手裏,如果那樣的時刻來臨,我會先殺死你。也請你一樣對我,不要讓我活着落入他們的手中。」
聽着這樣顯得不客氣的話語,白山水卻是有些滿意般笑了起來,抬起頭,道:「很好。」
狂風驟起,夜色乍亂,天空裏出現了十餘道白線,齊齊落向這個院落,這些白線不知是某些劍院的修行者聯手施展的劍陣,或者是某種強大的術器,相距還很遠都可以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然而白山水身旁這名修行者卻並沒有理會這些白線,即便是在和白山水對話之間,他的心神都牢牢的維繫在他那一柄輕薄的飛劍上。
他的飛劍很短,從濁水中飛出時色彩斑駁,和濁水一般的色彩,然而在一劍斬落梁聯座下那名強者的頭顱時,他這柄劍便變成了一種內斂的深紫色。
在和白山水對話之間,他這柄飛劍已經擺脫了一道明亮的白色飛劍的糾纏,破瓦入屋,穿過一名灰衣老者的身體。
灰衣老者身後血霧湧起的瞬間,先前在溝中如枯葉般隨波逐流的那一柄小劍頹然的墜落在地。
轟!
灰衣老者如一座山傾倒到全是雜物的狹小空間裏,他看着心脈處致命的傷口,不甘的叫出聲來:「樊卓已亡,這人從何而來?」
看着白山水身旁那名在黑暗裏依稀可見面容年輕的修行者,所有參與圍殺的人也充滿同樣的震驚和不解。
沒有人知道這名年輕人來自楚地。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叫李雲睿。
這名突然冒出來的無名修行者,之前對於長陵而言,就像是根本不存在的空氣。
白山水沒有去管李雲睿的飛劍,她抬首望天。
天空裏那些白線帶着聖潔的意味,竟是天地元氣凝結而成的十餘道天火。
感受着那股分外幽遠和冷酷完美的氣息,白山水可以肯定這些天火是鄭袖的手筆,只是令她有些難以理解的是,這些墜落而至的天火雖然力量同樣強大,只是和她之前在江上感受到的氣息相比,卻似乎多了幾分刻意,少了幾分自然,有些生硬。
鄭袖的修為自然不可能出現莫名的下降。
對於她而言,現在也不是考慮鄭袖修為的時刻。
這些天火的力量她很難抗衡,然而她必須擋住。
她凝視着這些冷酷的天火,再次桀驁的揮劍。
一泓碧波從她的劍上湧起,然後化為憤怒的瀑布,朝着天空倒卷而上。
這十餘道天火原本墜落的時間完全一致,將會同時落向她和身側的李雲睿,這是她無法抗衡的力量,但是隨着瀑布的倒卷,這十餘道天火在濃綠的瀑布中破浪而行,卻是明顯分出了先後。
接着,深綠色的本命劍在她的手中消失。
她的十指連彈,空氣里悄然的凝結出十餘滴晶瑩的液滴,分別迎上那十餘道天火。
每一次撞擊都如同巨山相抗,無數紊亂的天地元氣,就像煙花一樣綻放開來。
這個小院周圍的十餘間民宅好像紙糊的一般從上往下崩塌。
白山水的臉色極為蒼白,她勉強擋住了鄭袖的這些天火,心中有些驕傲,然而也就在此時,她的心中生出警兆。
一道黑色的飛劍在破碎的瓦礫間飛出,這柄黑色的飛劍平淡無奇,不帶任何獨特的氣息,平凡得就像普通的碎瓦,事先沒有引起她的任何注意,甚至沒有被她感知到。
不只是樸實無華,氣息內斂,這道黑色飛劍對於時機的把握也精準到了極點,就如同丁寧在岷山劍會上一些致勝的時刻一樣。
最為關鍵的是,這柄劍的殺意都沒有指向她,而是指向她身側的李雲睿。
她已來不及再出劍阻擋。
她感覺很冷。
空氣里響起噗嗤一聲輕響。
那是劍穿過血肉的聲音。
只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