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看到了青曜吟身上着者的岷山劍宗青玉色袍服,又看清了他不修邊幅,甚至和乞丐差不多的亂發。他知道岷山劍宗的修行者里,只有傳聞里那名神魔養殖者才會如此不事整潔。
那人雖將力氣都花在了研究異獸上面,但實則精通藥理,和人屠耿刃一個擅長用毒,一個擅長用藥,是天下翹楚。
扶蘇知道自己現在體內的傷勢好轉,自然只可能是這人用了藥。
這種藥力十分柔和,令人覺得舒適,然而看着青曜吟,扶蘇心中卻是更加痛苦了起來,他萬般痛苦的說道:「前輩,難道一些私人恩怨,就要將整個岷山劍宗和整個王朝全部拖進來小說 麼?」
「這不是私人恩怨的事情,這是道理。」
青曜吟平和的看着這名痛苦的大秦太子,說道:「王驚夢依託整個巴山劍場,若說想要竊國,奪取元武的皇位,也是十分輕易,這是為信義,兄弟之情及世間倫理。然鄭袖叛他,元武殺他,滅巴山劍場,這亂夫妻之情,朋友之義。若是父子、夫妻、兄弟、親友之間皆不顧道理。那這是何等的天下?為兄弟報仇,這不是將整個岷山劍宗和整個王朝拖進來的事情,而是人活在世間,總是要講道理的。」
扶蘇無法反駁,當年的事情知曉的越多,越是接近當年的真相,他就越是痛苦。
因為他也無法想明白,當年自己的父皇,怎麼能做那樣的事情?
「沒有人喜歡戰鬥。」
青曜吟看着他,說道:「尤其沒有人喜歡冒着被殺死的危險去戰鬥,所以你首先必須想明白人為什麼要這樣戰鬥的原因。」
扶蘇艱難的呼吸着,他看到了一旁如枯木般坐着的東胡苦修僧,看到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年紀小一點的千墓,又看到了澹臺觀劍和丁寧、長孫淺雪。
這些人自然都是世間翹楚,然而在這連番的戰鬥之後,每個人的境況都極其不佳,可以說看上去很悽慘。想着這些明明光憑藉修為就可以避世活得很好的人為什麼要這樣戰鬥的原因,他更加說不出話來。
接着他沒有看到那條已經蜷縮在長孫淺雪長袖之中的幼龍,卻是看到了盤踞一側塵山裏的十數條騰蛇,看着這十數條原本屬於膠東郡的蛟龍現在卻似乎順服於身側這些人,他的心中便頓時生出極大的震撼。
……
夜梟還沒有死去。
他依舊處於一種彌留的狀態中。
此時這千座塵山之外,到處都有修行者的蹤跡,任何一名修行者都可以輕易的殺死他,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微不足道。
然而此時殺不殺他完全沒有意義,更何況作為發動這一場有可能改變整個天下格局的殺局的始作俑者,再加上他的身份和為此付出的代價,有很多修行者都不會讓他輕賤的死去。
此刻他的身邊凝立着一名身穿黃袍的膠東郡修行者。
這名膠東郡修行者是一名很老的老婦人,面上的皺紋足以吸納一碗雨水,她的手裏握着一隻骨質的鳴哨。
她的身後兩側侍立着數名身穿同樣黃袍的修行者。
看着最後數條投入千座塵山的騰蛇影跡,她的眼神里充滿無限感慨。
「你可滿意?」
她輕聲的問夜梟。
夜梟已經說不出話語,但是眼瞳里出現了滿意和感謝的神色。
他投入了自己的一生,以及家中殘餘的一切,而膠東郡也投入了許多代人的心血。
這麼多蛟龍入陣,裏面的人就算不死,也應該剩不下多少力氣。
接下來剩餘的事情,自然就只是最後的收割。
他有些渙散的眼瞳里,開始出現了一抹濃艷的紅色。
一名身穿大紅色袍服的修行者,出現在了這裏,到了他和膠東郡老婦人的面前。
這是一名鬚髮潔白的老者。
他的面上有一種奇異的暴戾和不信的神色。
當這名老者出現在身前時,夜梟的眼瞳里充滿更多的滿足。
修行者的世界裏很少有人喜歡穿大紅色的袍服。
一是這種顏色太過熱烈、張揚,一身紅本身便很俗氣,而且太過顯眼,在一些戰場裏,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