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梧桐落。 更新最快
先前丁寧和長孫淺雪所居的酒鋪已經荒廢許久。
尤其當丁寧的身份被元武親口揭曉之後,因為生怕皇后鄭袖的打擊報復,生怕被牽扯到說不清的是非恩怨之中,這條街巷之中許多有能力搬走的街坊陵居也已經搬走。
再加上丁寧搬遷到墨園時的那一批,這條街巷中剩下了沒有幾戶居民。
大多數房屋就是空着,落滿灰塵,結滿蛛網。
但常人恐怕不知,和梧桐落整條街巷的破落相比,丁寧和長孫淺雪的這件酒鋪內里卻是整潔如新,和丁寧、長孫淺雪所在時幾乎完全一致。
在丁寧的身份被揭曉之後,這裏曾被神都監接管,屬於任何朝官的禁地。
在陳監首都叛出長陵,神都監都名存實亡之後,接管這處街巷的便是黃真衛的城門衛。
之後黃真衛不復存在,接管這處街巷的便是徐福的數名老僕。
這數名老僕只直接聽命於徐福,對於這裏的管控比起神都監在時還要嚴苛。
唯有這數名老僕知道,元武到這裏的次數比任何人都多。
是元武下令,這裏面的一草一木都必須維持原樣。
並非是對自己一生中最強大的對手的敬重,而是丁寧這樣的修行者所居的地方,往往會留下修行的痕跡。
元武此時就坐在丁寧和長孫淺雪平時夜晚修行的床榻上。
在他的感知里,床榻周圍的牆壁里,地面之下,到處都是幽深幽寒的味道。
這是九幽冥王劍的烙印。
然而除此之外,卻有一種分外平靜平和的氣息,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然而卻溫柔靜默的存在於幽深幽寒的味道之間。
能夠從極度的仇恨之中解脫,化為平靜而按部就班的構築新的世界自己的人生和修為,這種味道對於元武而言才是真正的可怕。
一街之隔便是繁華。
和梧桐落只隔了一條院落的街巷裏,飄着羊肉湯的香氣。
這條院落里新開了兩間羊肉館,互為對手,各有千秋。
一間羊肉館是白煮,鍋灶上不分白晝黑夜煮着乳白色的羊湯,一塊塊煮好的羊肉在竹籠罩子裏晾着,有食客到來便按斤兩稱取,切碎了用羊湯一淋,放上翠綠的蒜葉,只需撒上少許鹽花,便有一種令人垂涎的味道瀰漫開來。
另一件羊肉館卻是老汤滷燒,帶皮的大塊羊肉切了,在瓦罐中收汁,濃油赤色,口味極重。
兩家不同風味的羊肉館裏的食客性格自然也是截然不同的。
冷切羊湯是南方的做法,這家裏面來的大多都是文士商客,還有許多南方求學的遊子,性情大多文雅。
而口味重的老滷肉則配以燒酒,烈酒沖喉,這是邊民和關中北部的豪客最喜,這些人大多豪放不堪,喝得高興甚至隨身拿劍拍擊桌面而歌。
只是今日裏,隱隱約約傳到元武所在這間靜室里的,卻都是在議論同一件事情。
「鄭袖真是瘋了吧?這算是什麼事情?」
「這會是真的?」
「巴山劍場的人,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
既是公開絕對,那按照長陵的規矩,便是要人盡皆知。
人盡皆知,看得人多,才看得到公平。
尋常人之間的決鬥或許沒有多少人關心,但是鄭袖和元武的決鬥世上除了丁寧和鄭袖決鬥或是丁寧和元武決鬥之外,還有什麼決鬥比這場決鬥更重要,更有看頭?
當長陵人盡皆知時,鄭袖已經從膠東郡啟程
天下人關注的東西,往往便會因為無數的猜測而變得有人真的猜中。
有消息稱鄭袖沒有乘膠東郡的騰蛇,而是和當年她第一次離開膠東郡來長陵一樣,乘着膠東郡最好的船逆流而上,來往長陵。
這條船的外表很普通,而內里極盡華美。
對於當年的那條船,這麼多年裏已經有着很準確的解讀。
膠東郡門閥最難以忍受長陵權貴嘲諷他們是品味低下的暴發戶,外表的普通代表着他們的謙遜和低調,而內里的極致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