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的雙唇緊緊的抿起,薄如刀鋒,他的眼眸深處,卻是驟然燃起狂熱的火焰。
這一剎那他感到了憤怒,接着卻是驕傲。
憤怒來自於他熟悉的晏嬰的氣息。
晏嬰這名千墓山的修行者本來就是怪胎,將整座千墓山都煉為本命物,在鹿山會盟之中也給了他沉重的一擊,讓他受創一時難愈。
晏嬰留下了一名弟子,現在鄭袖的這種手段顯然也是那名弟子所傳。
東胡苦行僧的手段、趙劍爐的本命劍、千墓山的陰神鬼物秘法、還有這件金色鳳衣...似乎這天下間所有強大的宗門,那些強大的修行者,都成了他的敵人,都希望他死。
驕傲卻也正因為此。
和當年的王驚夢一樣,唯有這世上最巔峰的修行者,才能成為天下之敵。
「我不知道你在掙扎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在不甘心什麼,若是你能甘心好好做一名妻子,也根本不會落到如此境地。」當他雙眸里燃起驕狂的火焰時,他開口出聲。
在第一個字音響起的剎那間,一道磅礴的力量已經鎮落了下來。
這股力量就像是一道無形的巨大城牆,對於長陵的修行者而言都不陌生。
昔日在角樓上看守着長陵的老人墨守城不只一次動用過這樣的力量。
今日裏這力量也是從遠處而來。
在港口中一角,許多皇宮修行者簇擁的中心,停着許多馬車。
內里有許多重要的朝官,還有「黃真衛」。
和很多人的預料一樣,從戰鬥一開始,元武就無法讓黃真衛現身。
即便黃真衛被他控制變成傀儡這樣的事情早已在長陵的街巷之中流傳,但當戰事平定,當大秦軍隊滅燕,一統天下可期之時,這樣的事情就會被忽略,甚至被遺忘。
但若是變成傀儡的黃真衛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控制出現,這就又會有很大不同。
強烈的視覺衝擊感就會讓在場的絕大多數人覺得元武太過殘忍。
只是不讓黃真衛出現,便不意味着他無法借用黃真衛的力量。
這道如無形城牆般的磅礴力量,便源自那死寂的馬車裏。
轟的一聲巨響。
刺向元武咽喉的冰冷火焰狠狠撞入這無形的城牆。
元氣劇烈的碰撞吞噬着,虛空裏出現了一道道炸裂的痕跡,如同閃電。
元武的手已經比閃電還快的度遞了出去。
一道明黃色的劍光就像是流星一般,在半空中生成,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一般,帶着恐怖的嘯鳴,瞬間砸向突進的鄭袖。
鄭袖的身體劇烈的震顫起來,她強行收劍,往上刺出。
啪!
空氣里再次響起一聲令人牙齒都酸的撞擊聲。
一股燒焦的味道直衝人鼻腔之中,讓人覺得極不舒服。
一聲輕微的骨裂聲被這樣的撞擊聲所掩蓋。
鄭袖持劍的手往下以詭異的姿態垂落。
她的這隻右手被元武的這一劍震折。
元武的聲音還在不斷的傳入她的耳廓。
直至此時,元武的那句話還沒有說完。
手臂的折斷並不意味着強大衝擊力的消失。
她的身體急劇的落到水面。
她的雙腳落在水面上的同時,下方水面就已經被強大的力量壓得層層炸開,變成晶瑩的氣霧。
這些氣霧如無比細小的金剛砂沖在她的身上,令她的肌膚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孔洞,內里迸出黑色的血霧。
「你還有什麼手段?」
元武收劍,看着她,接着說道。
她如此慘狀,即便借用了這世間那些大宗師的力量都不過如此。
在他看來,這一戰到此就應該結束了。
然而就在此時,他眉頭驟然挑起,有些不解,有些莫名的心悸。
......
生死對於鄭袖而言自然是早已置之度外,但痛楚的感覺卻不可能就此消失。
此時的鄭袖應是痛極,然而她眼中的神色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