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夕不再多言。
不管對手的實力和境界到底如何,有些對手,本身便值得尊重。
他再次橫劍於胸,莊重的對着丁寧道:「請!」
丁寧也舉起了末花殘劍,微笑道:「請!」
何朝夕看着不想先行出劍的丁寧,又看着丁寧短短的殘劍,他的眉頭忍不住皺起。
但在下一瞬間,他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好。」
這一個字從他唇間響起,他便已動步。
他堂堂正正的朝着丁寧飛掠,身體就像投石機投出的重石一樣,轟然碾壓過前方的空間,同時再次帶出恐怖的狂風。
枯黃的落葉再次在他的面前飛舞成城。
他跟在這道朝着丁寧飛速移動的牆後,一劍斬出。
他的真元的確已然耗盡,他這一劍斬出,劍身上不再有火線燃起,然而隨着他的發力,因為他可怕的揮劍速度,他的劍身上依舊迸發出了可怕的力量。
他手中平直的劍身被這種力量迅速的拗成弧形,在又重新抖直的一瞬間,啪的一聲爆響,劍身上傳遞出的力量,全部拍擊在前方的枯葉上。
無數紊亂飄舞的枯葉驟然變得沉重,在下一瞬間,便發出無數嗤嗤聲,就像無數羽箭一般,射向丁寧。
何朝夕深吸了一口氣,動作驟然變得輕柔,他的長劍由拍勢變成刺勢,將劍尖隱匿在許多飛射的枯葉之間。
看着枯葉成牆,又被一劍拍成無數往前飛行的箭矢,又看到何朝夕的長劍隱匿其中,觀禮台上很多學生的情緒都極其複雜。
他們想着自己都未必能夠接住何朝夕的這一劍。
丁寧不斷的飛退,他手中的殘劍齊眉,護住了雙目,卻是根本沒有管飛擊過來的無數落葉,任憑這些落葉噗噗的打在他的身上,甚至刮過他的臉龐,在他的臉上帶出一道道的血痕。
只是在一截劍尖就將接近他左肩時,他手中的劍才狠狠的斬了下來。
當的一聲爆響。
輕柔的枯黃色長劍被他這一劍封住,雙劍相交的地方盪出無數火星。
看台上很多人眼瞳驟亮,他們沒有想到丁寧竟然能夠在這麼多遮掩視線的飛葉中,如此精準的封住這一劍。
何朝夕的呼吸微頓。
感受到自己劍身上傳回的衝擊力,他眉頭微蹙,沒有任何猶豫,身體就像要往前撲倒一樣,再度發力,將身體的分量都全部壓了上去。
此時他的枯黃色長劍和丁寧的殘劍的劍鋒之間唯有半寸的距離。
所以根本沒有停歇,也不可能閃避。
兩劍再次相交,再次發出一聲爆響。
丁寧一聲悶哼。
他顯然無法承受住這種力量,整條右臂猛的往後一晃,整個人也就像是被一匹奔馬撞中一樣,不斷的倒退,頃刻間連退了五六步。
何朝夕抬步。
只是一步,他就衝出了丁寧連退五六步的距離。
他的手依舊異常穩定,他手中的枯黃色長劍也再次往前揮出。
斬出時劍鋒平直的割裂空氣,讓長劍在空氣里行進的速度極快,但在接近丁寧的身體時,這柄劍卻是橫轉過來,劍身再度隨着他的發力而在空中被坳成弧形。
啪的一聲,何朝夕一劍橫拍,就像揮舞着一柄大錘一樣,無比蠻橫的拍向丁寧的身體。
丁寧手中墨綠色殘劍上瞬間開滿無數潔白的細花。
他皺着眉頭,不斷的保持着真氣的輸出,擋在自己的身前。
刺耳的金屬震鳴聲再度響起。
他的這一劍依舊準確的擋住了何朝夕的劍路,然而強大的力量還是壓得他手中的殘劍往後彈起,彈在了自己的胸口。
丁寧本來已經在飛退的身體,就像陡然被一枚大石擊中,他整個人的雙足都脫離了地面,在所有人眼中以一種淒涼的姿態倒掠出去。
在他的雙足再次落地的瞬間,一縷鮮血從他的唇間沁出,沿着他蒼白的肌膚滴落下來。
「這世上哪來什麼白撿的便宜!」
眼見這樣的一幕,觀禮台上的謝長勝忍不住再次憤怒的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