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俠探
入秋,天氣轉涼。
皇帝卻被連日來的爭吵鬧得腦仁疼,且他的腿疾隨着氣候的變化又開始犯了,夜裏忽然開始咳嗽,到了朝堂上也沒壓住。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讓群臣的心都跟着顫了顫,大家都以為皇帝是被他們氣到了,怒急攻心,所以剎那間都噤若寒蟬。只有少數幾個從戰時便跟隨皇帝左右的老人琢磨出了一點端倪,深深的皺起了眉。
皇帝拿帕子掩在嘴上,不留痕跡的將那一抹小小的鮮紅拭去,坐直了身子,威嚴的目光壓下,「這裏是朝堂,不是菜市口,你們都無需再吵了,明日大理寺開審。」
皇帝一句話,文官們頓時覺得自己獲得了最初的勝利,而武將們就炸了鍋了,然而無論他們怎麼不願,大太監明安已經吊着嗓子宣佈退朝。
&將軍,蘇將軍!」何正龍壓着他的破鑼嗓子喊着,大步的追到蘇世輝身邊,「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真讓他們審?」
&是陛下的旨意,難道我們還能違抗?」蘇世輝沉聲。
可何正龍心有不甘吶,「我說他們怎麼把王爺禁足了,明日開審,王爺還沒禁滿七日,如果這幫龜孫子直接強扣罪名怎麼辦?要不要我調幾個兵……」
蘇世輝驀地一個凌厲的眼刀飛過來,「這裏是皇城,不要動你那歪腦筋。」
何正龍訕訕,「可總得想個辦法吧。」
&爺如果要出來,他一定有辦法。可他現在連我們都一併不見。」蘇世輝沉吟着,他看着李晏長大,可是卻發現自己從來沒看清楚過這位小主人。幼年時期就出乎意料的成穩,洛陽城一戰死裏逃生回來竟然都不哭不鬧,鎮靜得可怕,那時起蘇世輝就覺得此子絕非池中物,所以這些年即使李晏當個閒散王爺,蘇世輝也從沒有放棄過希望。
可如今……他究竟想做什麼?
無數的疑惑和猜忌最終都流向了大理寺,短短一天的時間,范正春就覺得自己的頭髮正如秋天裏的落葉,正急不可耐的回歸大地的懷抱。
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期盼此刻坐在大理寺卿位置上的是關卿辭,而不是他自己。對了,明日一定要把關卿辭推出去,皇帝已然是要提拔他的意思,讓關卿辭露個臉,或許場面還會好看一點。
思及此,范正春立刻去找關卿辭,而且是親自去找,可是關卿辭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誰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就連他的得力助手章琰,都表示已經整整一天沒見過自家大人了。
范正春尋人無果,站在大理寺的銀杏樹下,很生氣。
他覺得關卿辭一定是刻意避開他的,就為了看他出醜。然而其實范正春從不在關卿辭心上,他此刻正坐在長安城某家不起眼的客棧一間不起眼的房間裏,手中拿着一個老舊的面具,怔怔無語。
他走進來時,房間裏沒有人,只有這麼一個面具安靜的躺在桌上。面具下壓着一張紙條,上書——他一直都在。
佛有千面,魔亦有千張臉,此時的羅剎,又是以何種面目行走世間呢?
他與透露消息給自己的人又有何關係?
關卿辭抱着渺茫的希望在房間裏等了許久,但是始終沒有任何人前來。但毫無疑問,把面具放在這裏的人,一定知道羅剎的下落。
他們也一定會再來找他。
日月交替,新的一天很快就要到來。
晨曦描摹着皇宮檐角上高高抬着頭頂的神獸,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吞吐着日月精華,金色的神光賦予它以神秘。
微光中的朱雀大街一如既往的熱鬧,只是這熱鬧里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某個方向——昨日告示上說,朝廷要對紅河嶺一事進行公開審理,且就在今日。
是以大理寺前那條街來來往往都是人,連叫花子都比平日多了一倍。
街邊的茶客細數着一個個從面前經過的人,禮部的吏部的工部的刑部的,甚至還有欽天監的,更不要說還有那一個個威武雄壯的大將軍,就這一早上,長安的百姓們就看了一年的份。
不得不說周人愛美真是愛到了骨子裏,都這時候了,還有閒心對官員們的長相打扮評頭論足。
但一水兒的官服,着實沒什麼好看的,他們左顧右盼了半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