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茶棚遇險
一旁史可法見到白晴兒已向眾人表明身份,便吩咐酒菜齊上,舉杯向眾人不遠千里支援揚州致謝。
原來午間史可法在城頭接到白晴兒信物之後,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卻是兩幅簡畫,第一幅畫上是一名書生模樣的人身懸半空,將要掉落懸崖之下,一名武生一手抓住山壁,一手抓住書生,將他奮力拉住。第二幅上是仍是這兩人,卻是兩人在同分一餅,不遠處身後城牆上寫着「順天」二字。畫像下面一行小字:敬請史伯伯見諒,江湖險惡,不得已而女扮男裝,此時不便明言,待進城之後,晴兒自當向史伯伯、史伯母請安賠罪。」
其實史可法看到那兩幅畫後,心裏便已明了。
史可法年輕之時上京趕考,因家境貧寒,所帶銀錢乾糧甚少,一路之上多半要靠沿途乞討。一日,史可法餓的頭昏體沉,經過一處懸崖之時,腳下不慎踩空,被碰巧經過的白志恆奮不顧己飛身拉住,脫險之後,白志恆問知史可法情形,知與自己原是同鄉,便與他結伴而行,同宿同餐。白志恆雖較史可法家境略微殷實,但所帶也只夠一人所用,因此兩人一路省吃儉住,到得順天府前,白志恆剩下一枚銅錢,買了一個餅與史可法一人一半,就此分手。等到大考過後,史可法中了文進士,出任西安府推官,白志恆中了武進士,被派往應天為官,兩人此後雖見面不多,卻多有書信往來。
白晴兒年幼之時,曾聽父親說起過這段往事,適才在要設法取信與史可法的情況下,憶及此事,便將其畫出,史可法驟一看到此畫,想到此事非志恆兄後人必不可知,再看畫後小字,才知誤會,所以才會有城頭上誤會等言。
眾人進城之後,史可法單獨向白晴兒問起她父母的近況,白晴兒擔心實言相告,史可法又要像袁承志那般勸自己不可報仇,便說是父親隨軍多年奔波,因軍務繁重,突患急病,不治辭世,母親不久也鬱鬱而終,史可法想到白志恆兄竟如此早逝,自己的救命之情卻還未回報,萬分悲愴,白晴兒趕緊好言勸慰,史可法才收住哭聲。
史可法說道:「當今聖上年紀尚淺,馬士英、阮大鋮位居內閣大臣,當此國家興亡之時,卻把持朝政,用人唯親,排斥異己,與各大鎮總兵都鬧的勢如水火。韃子軍隊如今已然近在咫尺,朝廷里卻仍是黨爭不斷。前幾日,武昌候左良玉因為馬士英、阮大鋮排斥東林黨人,以清君側為名,進軍南京。馬士英竟然命我盡撤江防之兵以防左良玉,真是一群無可救藥之人。可恨的是自古奸賊長命,好人多舛,志恆兄卻英年早逝。。。」
說道這裏,史可法想起白志恆,竟不由得又聲淚俱下,白晴兒趕忙幫史可法拭去淚水,說道:「雖然我父仙逝,不能繼續為國出力,但我願繼承父志,助伯伯同守揚州,抵禦韃子。」
史可法長嘆了口氣,說道:「揚州與韃子的軍力、軍備相差甚遠,而且韃子一路南下,所過城池,大半皆降,士氣方盛,我常夜想,十有八九恐揚州不保。可惜史可法不才,雖受過袁督師的敦敦教誨,卻沒有他的本事,不能以弱勝強,要是袁督師在此地,韃子定然早已聞風而逃。」
轉身輕輕拍了拍白晴兒的肩膀,接着說道:「志恆兄在世時英靈俊秀,義薄雲天,為國事辛苦大半輩子,只有你一個後人,隨後用過飯,你還是出城去吧,為白家留下一點香火。」
白晴兒心道:「您如此推崇袁督師,要是知道袁督師的兒子也在這揚州城裏,肯定不會讓我們幫您了,這事可不敢給您說。」就問道:「史伯伯,那你呢?」
史可法雙手抱拳向着南京方向拜了一拜,神情嚴肅的道:「聖上命我在此守衛揚州,我和你伯母早已做好應對一切可能的準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我輩為官之人的職責所在,到了最後大不了就是身死揚州,我也定要和韃子戰到最後,為大明王朝和江南百姓守好揚州這道屏障。」
原來李自成軍攻破北京之時,崇禎在煤山自縊身亡,福王朱常洵未能逃出北京,為李自成所殺,福王世子朱由崧卻在王府眾侍衛護送下逃出京城,在南京繼承福王爵位,後被明朝眾臣擁為弘光帝,國號仍舊為「明」,史稱「南明」。弘光帝即位後,因知史可法為官公正廉明,且擁立有功,便加封史可法為太子太保,改任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弘光帝得知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