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到朱啟回來的時候,楊雲溪便是看見朱啟走路的姿勢都有些不對了。腳下有些跛,像是腿上受了傷似的。
楊雲溪挑起的眉頭便是微微放下了,唇角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朱啟正好此時也是隔空看了過來,當看見了楊雲溪的時候,登時目光便是如同淬了毒一般,直直的便是射在楊雲溪的面上,若那目光是刀子,倒是頗有點兒要一下子就將楊雲溪剁碎的味道。
楊雲溪既然是做得出這樣的事情,那麼自然也不可能害怕,當下便是冷笑了一下,挑釁般的動了動眉頭,而後這才又若無其事的低頭去給塗太后燒紙。
楊雲溪這般的態度自然是十分激怒朱啟的,朱啟手指幾乎都是痙攣了一下,隨後便是握緊了。就是牙也是禁不住一下子咬緊了。
但是就算是再憤怒也好。朱啟到底還是拿楊雲溪是沒有半點法子的。所以朱啟只能是悻悻的收回目光來,然後重新在靈前跪下了。不過在膝蓋挨到了墊子的那一瞬間,朱啟便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等到那尖銳的痛楚過去之後,朱啟這才將幾乎有些扭曲的面容緩和了下來。
而後朱啟又忍不住的往楊雲溪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不過中間被太多人擋住了視線,所以最終朱啟只看見半個烏黑的髮髻和一截雪白的脖子。
朱啟微微眯了眯眼睛,嘴唇動了一下也不知無聲的說了什麼,最終面上的神色倒是有些意味深長了起來。
楊雲溪自然是不知朱啟的這些動作,此時她替塗太后燒紙燒得認真,可謂是心無旁騖。橫豎她那一口惡氣已經是出了,對於朱啟,她也就再無半點關注。
倒是沒過多久蘭笙悄悄到了楊雲溪的身邊,對楊雲溪耳語道:「事情已經辦妥了,主子可放心了。也沒別人瞧見,王順說,主僕兩個都是挨了打。另外,安王膝蓋上被地上的碎瓷劃了個口子。」
楊雲溪聽了這話倒是微微跳了一下眉頭,不禁笑出聲來:「那想來此時滋味可是不大好受。」
別說是現在,未來幾日朱啟的日子都怕是煎熬了。現在要連着跪幾日,膝蓋上有了傷,還是那樣的傷痕,只怕跪在那兒朱啟無時無刻都是疼的。這樣的疼其實未必是忍不住,可是這樣一直疼着,朱啟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要說後悔這種情緒朱啟有沒有楊雲溪不知道,可是楊雲溪卻是知道,朱啟必然是對她恨之入骨的。
不過朱啟恨不恨她,她倒是半點不在意。
她更在意這件事情是否會是引起一些別的事情——比如李皇后的注意,比如朱禮的注意。
楊雲溪耐心的等着,要說不着急卻也不是,可要說着急,這件事情她也不那麼着急。
不過就像是楊雲溪心頭猜測的那般,李皇后那般愛子心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朱啟的不對勁來——畢竟朱啟膝蓋上的傷那般重,要真做到半點異樣不露,那也是不可能。
當然更不能排除朱啟這是故意如此做的。
不管是哪一種緣由,橫豎李皇后都是知道了。
李皇后將朱啟拉到了一邊,也不多說,自己上前去直接將朱啟的袖子往上擼。當看到了朱啟身上的青紫色痕跡時,她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來:「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朱啟有些不大自在的將袖子往下拉了一拉,隨後冷淡道:「母后別問了。這事兒我心裏有數。」
李皇后卻是不依不饒:「什麼叫你心頭有數?這事兒是誰做的?你就這般的忍氣吞聲?這是在宮裏!」
朱啟抿緊了唇,語氣有些微微不好:「好了,母后還是別問了。我又如何知道是誰?眼下宮中這般,哪裏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李皇后不大願意,當即語氣越發的尖銳起來:」不行,這件事情決不能就這樣算了。你受了這樣的委屈,我若是不替你做主,難不成就讓人這般欺負你?他們這就是覺得如今你失了勢,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朱啟聽了這話,就如同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兒,一下子便是跳了起來:「好了!夠了!這事兒莫非還要鬧得人盡皆知不可?」
「我如何又這樣說過?」李皇后被朱啟這般一弄,倒也是惱了,當下不由得又拔高了幾分:「可是縱然不鬧,總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養了朱禮他一場,難道就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