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溪讓染心跟着入雲跑這一趟。
入雲和染心出去後,楊雲溪便是看向蘭笙和歲梅:「你們覺得如何?」
蘭笙和歲梅也不知是楊雲溪心裏是怎麼想的,各自沉吟一番之後,還是蘭笙先開了口:「雖說不知道具體哪裏不對勁,可是我心頭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歲梅見蘭笙開了口,便是也壓下心頭顧慮,猶豫道:「入雲方才有個神色卻是不對。那樣子太明顯了。」
聽了歲梅這話,楊雲溪便是忍不住的淺淺一笑,而後悠然的將身子歪了歪,靠在了迎枕上。當下只覺得腰上的不痛快為之一松,她也是忍不住滿足的喟嘆了一聲。而後她才言道:「是啊。入雲的神色太明顯了些。倒不像是偶然不小心露了陣腳,反而像是故意展現給咱們看的。」
頓了頓,她繼續道:「不知蘭笙你還記得不記得入雲之前的反應。那時候,剛發現蜂蠟一事兒後,太后將這個事兒交給入雲處置的時候。那時候,入雲卻是鎮定自若,絲毫沒有流瀉出什麼情緒來,倒是比太后還要強上幾分了。」
正因為當時李太后和入雲的反差太大,所以她才會記住入雲。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才看見入雲那般神色,她才會有一種大人看孩子演戲的荒誕感。
心思沉靜的人,有時候要強裝成六神無主的樣子,卻是裝不像的。因為從來就沒有過那種體驗,所以根本不知道那般情況下,會是怎麼樣一個反應。
她這麼一說,蘭笙也是陡然反應了過來,心思一沉,將入雲方才神色仔細的又回想了一遍,最後變了神色:「入雲是故意的。」
面對蘭笙後知後覺的呆呆樣子,楊雲溪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最後還不得不板起臉來:「你呀,在這點上。卻是怎麼也比不上歲梅。以後你若還想服眾,可得多花些心思了。」
蘭笙單純也好,聰慧也好,對她來說其實都是不打緊的。她身邊自然也是不可能缺了人服侍,就好比現在。蘭笙瞧不見的,做不了的,自然還有歲梅。
可是對於蘭笙來說,事情則不是這般了。若是蘭笙還想以後長長久久的在宮中,那麼自然是不能如此混沌下去。不然如何能服眾?她護得住一時,還能護着蘭笙一輩子?明面上她能給蘭笙體面,可是私底下,旁人不服氣,蘭笙心底又能好受了?
蘭笙被楊雲溪這般一說,到底面上還是有些不好過,不由得看了一眼歲梅,倒是有些訕訕。雖說心裏不舒服,可是她卻也是不能不承認歲梅的確是極好的。
歲梅是青釉帶出來的,如今也頗有青釉的風範。
蘭笙暗自攥緊拳頭:當初她便是比不上青釉,如今怎的也比不過歲梅了?不行,她還得努力才是。
歲梅倒是有些不自在:「主子怪別這麼說了,蘭笙姐也有我比不上的地方--」
「我不過是這麼一說,你們也別為這個私底下鬧了嫌隙。」楊雲溪看穿歲梅的不安,便是微微一笑:「我了解蘭笙,她從不來都不是那般小氣的。我也是盼着蘭笙更好些罷了。」
兩個丫頭都是諾諾的應了。
楊雲溪也沒再多說,只是又重新將話題轉了回去:「入雲這般做派,你們怎麼看?」
蘭笙這次沒搶着說話,只是下意識看向了歲梅。那意思便是讓歲梅先說。
歲梅有些靦腆和不自在,卻還是攏了攏鬢髮道:「入雲是在娘娘提出要接手這件事情的時候露出異樣的,她這般也不外乎兩個可能:一個是早料到這般,故意引了娘娘注意。第二個呢,則是可能真不願意將這件事情交給娘娘處置。」
楊雲溪低聲笑着接過話頭:「不管是哪一種,這件事情都顯是有貓膩。畏罪自殺這種事情我卻是不信的。既然都敢做這樣的事情,我就不信她的主子沒給她一點保障。若這兩宮人與蜂蠟一事兒有關,那麼絕不是畏罪自殺。」
最大的可能是為了遮掩真相,保護幕後的人。至於被殺那一個,倒更像是被滅口了。
只是卻是不知道那些人背後之人到底是誰,竟然有這樣的能耐,以至於能驅策旁人心甘情願的去赴死。
「不過不管事情是如何,這件事情,總歸是要查清楚的。」楊雲溪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划過一絲凌厲和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