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懸是近年來風頭很盛的一個才子。是國子監祭酒的關門弟子。年歲也不大,卻是實打實的拿過狀元的人。
楊雲溪之所以聽說齊懸,是因為一樁婚事。
齊懸中了狀元之後,先皇曾想指婚。不過齊懸卻是一口回絕了,理由倒是也簡單:只說是有了婚約。雖說小時候與對方失了聯絡,可是作為君子,卻是要信守承諾的。既是不曾退婚,婚約自是有效,他便是要一直等下去。
這不僅是拒絕了一次賜婚,更是拒絕了一次飛黃騰達的機會。就為另一個小時候早已經失去聯絡的未婚妻
許多人說齊懸重諾言,也有人說他是傻。可是楊雲溪卻是覺得,或許齊懸是喜歡他的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的。否則。怎麼會如此?
不過拒絕了賜婚之後,齊懸的大好前程卻是到底沒了。最終還是留在了國子監,做了他老師的下屬。
而他最終也沒能等到他的未婚妻,聽說是死了。齊懸最後娶了國子監祭酒的么女。是二十二歲才娶的親,對方才剛及笄。
正因為是知道齊懸這個人,所以此時眾人的神色才會如此的微妙。
要知道,齊懸才華是有,可是卻是沒有過做官經驗的——雖說國子監那些官也是有品級的,可是到底算是遠離了政務不是?
不過徐熏卻是早就料到了眾人的反應,當下倒是從容不迫:「他雖是沒做過官,不過祖上卻是歷任的山西巡撫。後來因了他父親早亡,所以才會家族沒落——比起那些迂腐的老頭兒,我倒是覺得該換一個年輕些的才是。」
徐熏這話說得有道理。但是也很冒險。
楊雲溪有些猶豫不定,便是看了一眼昭平公主。
昭平公主沉吟了一陣子,最後倒是來得十分乾脆:「既是這樣,那就讓齊懸試試罷。」既然徐熏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不讓齊懸試試,倒是有些不合情理。
況且,墩兒到底年紀還小,就算齊懸不合適,那也只當是請齊懸來給墩兒啟蒙也就罷了。
楊雲溪自也是沒多大的異議:她和昭平公主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若是不合適,之後再換就是了。
於是這件事情便是定了下來,徐熏微微的舒了一口氣,倒是浮出一絲微笑來。
楊雲溪倒是有些納悶:用齊懸,徐熏就這般高興?莫非齊懸是徐家的故交?所以如此將墩兒交給齊懸,徐熏便是才覺得放心?
不過這些她也沒深究:不管徐熏是出於什么小心思,橫豎只要能將墩兒教得好,她也是不在意的。又或者說,其實朱禮若是不醒來,她對這些壓根也是不在意。墩兒好也好,壞也好,和她又有什麼干係呢?
橫豎,她有品級在,總不會缺了吃的。小蟲兒和阿石也都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和皇子,更不至於過得多差。
徐熏帶着墩兒告辭之後。楊雲溪和昭平公主又慢慢的在小花園裏走了一圈兒。
夏日炎熱,也就是這會子站在外頭才能覺出一絲絲的涼意來。
石榴花樹從春末開到了現在,到底也是已經到了酴醾時候。火紅的花瓣落了一地,被燈籠的光一照,倒是顯得格外的淒冷起來。尤其是想着當初一樹火紅,分外熱鬧的時候。
楊雲溪看得微微有些傷感。
昭平公主倒是笑:「我記得這個石榴是要結果的。每年等到葉子都要掉光了,那果子倒是格外好看。就是吃着到底不如貢品。」
這話一出口,饒是什麼氣氛也是被打散了。楊雲溪也不由一笑:「總也比開一樹的空花好多了。」
「花開花落,本也是情理之中。」昭平公主狀似無意,又似分明故意:「何須傷懷?」
楊雲溪沉默一瞬,隨後便是點頭:「卻是我糊塗了。」
又走了一陣子,王順卻是尋了過來。
王順是帶着太后那邊的消息過來的。太后那兒今日傾倒出來的那殘香之中,果然又有問題了。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問題,不過卻應是直接將粉末灑在了稥丸上的。而不是以往那般直接參在稥丸里。
聽了這個結果,楊雲溪下意識的便是看向了昭平公主。
昭平公主神色冷冷,在朦朧月色和燈籠暈黃的光照下,倒是越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