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外回來之後,墩兒便是徑直去了翔鸞宮給楊雲溪請安。
楊雲溪聽見宮人的稟告,倒是愣了好一陣子神,最後才是搖搖頭:「既是來了就讓太子趕快進來吧。」墩兒見了齊懸之後,想來齊懸卻也是給墩兒出謀劃策過了的。
她便是要看看,齊懸到底給墩兒出了什麼謀,劃了什麼策。
墩兒進來之後,便是先給楊雲溪請安。看着神色如常的,倒是並無半點的異樣。
楊雲溪笑着叫墩兒起來,又叫人捧了一盞甜湯來給墩兒解渴。待到墩兒一口氣喝完了,她便是不由得一笑:「怎麼宮人服侍得不周?竟是課得這樣厲害?」
「宮外到底不如宮裏弄得乾淨好喝。」墩兒小聲解釋,最後又道:「倒也不是宮人服侍得不盡心。」
「可還要喝?」楊雲溪看墩兒這般乖巧的樣子,自然也不至於要和他一個孩子為難什麼。當下聲音也就越發柔和了幾分。橫豎一碗甜湯罷了,也不要她費神,一句話的功夫罷了。
墩兒搖搖頭,有些羞澀一般:「卻是已經喝不下了。」
這兩年鮮少看見墩兒這般樣子,楊雲溪乍然一看倒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後便是又問墩兒:「你出宮一趟,可累了?若是累了便是先回去歇着罷?晚上用晚膳的時候再過來就是。」
出宮一趟,楊雲溪心裏想着墩兒必是有話要跟朱禮說的。
誰知聽了這話墩兒卻是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的便是起身告退,反而仍舊是穩穩噹噹的坐着,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看着這一幕,楊雲溪便是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不過做得並不顯眼,表情仍舊是柔和的。
不過到了這一步,她卻也是明白了。當下索性也就如了墩兒的意,主動出聲詢問道:「怎麼了?墩兒可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墩兒頗有些羞澀的默認了:「是有些話想和母后說一說,卻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楊雲溪嘆了一口氣,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而這般的舉動也更是可以讓墩兒更放鬆隨意些:「慢慢想,想好了再說就是了。橫豎在我這裏,你難道還要見外不成?」
墩兒站起身來,忽然走到了楊雲溪旁邊,然後坐在了矮凳上。也不顧楊雲溪的驚異,只是緩緩開了口:「其實我還記得母后對我的照顧。我也記得以前母妃和母后關係極好的時候。我記得那時候,我和妹妹也成日在一處玩。再沒有比那個時候更叫人覺得放鬆和高興的了。」
聽着墩兒說起以前的光景,且語氣里還深深的有一股子懷念,登時楊雲溪倒是也忍不住有些被觸動了幾分心弦。墩兒說的那些東西,何嘗不是她心裏頭覺得異常珍貴美好的東西?
只是楊雲溪深深的看了一眼墩兒,然後淺淺的嘆了一口氣:「是啊,這些事情,倒是真真叫人懷念。只可惜」
「一切都是我的過錯罷了。」墩兒如此接了一句話,臉色倒是有些發白的,看着倒是意外的有些蕭瑟和可憐——雖然這個神情不該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但是此時看着,到底還是覺得就是那樣。
楊雲溪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墩兒的後腦勺。然後輕嘆了一聲:「哪裏就是墩兒你的錯呢?錯的都是我們這些大人罷了。」眼睜睜看着墩兒從一開始純真無邪的樣子變成了後來這樣,其實追根究底,錯在墩兒嗎?自然不是。
就好比一張白紙上本該畫上絢麗美妙的圖案,最後卻成了一個墨團,這能怪那張白紙嗎?只能去怪那個在白紙上落下墨團的人罷了。所以,這件事自然也不能怪墩兒的。
墩兒抬頭飛快看了楊雲溪一眼,眼底似有晶瑩的水光,接着他聲音也更沉悶下去:「就算不怪我,也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去勸着母妃,或許事情也就不會到了這一步。而如今父皇的意思我明白。父皇已是下了決心,輕易不會再動搖。可是我」
「你捨不得你母妃?」楊雲溪聽着墩兒快要哭出聲來的樣子,便是又安撫了一番:「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母妃必也是捨不得你的。只是這事兒」
「母妃出宮去了,不管是怎麼樣,我都是不可能再經常見到她了。」墩兒使勁抹了一把眼睛,只是到底哽咽的聲音卻也是出賣了他。那副快要哭出聲來的語氣叫人不心疼,卻也是難得很。
楊雲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