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亂過後,李太后的唇上沾染過茶水的地方,已經是被清洗擦拭得幾乎破了皮。
然而這不是要緊的。不管是楊雲溪也好,還是李太后也罷,此時都是心頭完全是一種劫後餘生之感可不是要劫後餘生嗎?不管是楊雲溪喝了,還是李太后喝了,只怕總要死上一個才會罷休了。
昭平公主也是嚇得不輕,此時重新鎮定下來之後,她便是又冷冷的看向了被壓着的入雲。剛才人多混羅,她怕入雲趁機作亂,便是叫人直接將入雲死死的壓在了地上。
這般被壓着,入雲自然是不可能再有平日大宮女的風範,髮鬢散亂,整個人都是狼狽不堪。不過入雲的沉默和鎮定,卻是越發的叫人心生憤怒。
昭平公主忍不住,冷冷吩咐自己的宮女「去,取我的鞭子來。」
這明顯就是昭平公主自己要動手的意思。楊雲溪此時也是剛剛平復了一些情緒,複雜的看了入雲一眼,並不阻攔昭平公主。
別說昭平公主,她倒是也想親自動手了。不如此,她難填憤慨。所以,她就這麼灼灼的盯着入雲,認真的問了「入雲,我到底何時得罪了你,你竟是要下如此狠手?」
那茶本是她的。而如今看來,應該也是只有她那一杯是有問題的。三杯茶,卻都是入雲親手捧上來的。所以入雲這是想要她的命的。
若不是陰差陽錯,昭平公主那一杯用來滅了薰香,而李太后那一杯砸了,只怕她也不會臨時起意將那茶給了李太后。
而若不是如此,倒是也不會發現那茶有問題。雖說她自從懷孕之後便是堅決不碰別處入口的東西,加上上次險些在太后這邊吃了虧,所以根本沒想過要用茶水,可是一想到有人要置自己於死地,她還是忍不住打心眼裏發寒。
她卻也是真不明白入雲到底為何要如此對她。她心頭忍不住懷疑入雲是和李太后合起伙來的演了一出苦肉計,可是轉頭一想剛才李太后驚魂不定的樣子,到底又將這個念頭划去了。
這件事情,李太后必不知情。
入雲卻是不看楊雲溪,只是輕聲道「奴婢只是討厭貴妃娘娘罷了。」
楊雲溪登時就笑了——是被氣笑了。身為貴妃,她倒是不及入雲一個宮人來得更為冷酷和兇殘。世間上有幾人能用這麼一個「討厭」為理由,置對方於死地?
「真是好大的口氣。」她笑完了之後,便是如此評價了一句。隨後微微眯起眼睛「只是不知你效忠的人,是不是也是有這樣的口氣和魄力。」
入雲一口咬定「奴婢不曾為他人效忠。」
這次不等楊雲溪開口,昭平公主便是開了口「不管你背後的人是誰,這一次,我都必然是要將他挖出來的。」
入雲咬緊了唇不吭聲。只是心頭後悔自己沒能藏點毒藥什麼的,不然此時倒是可以一了百了。
李太后此時似乎也是緩和了過來,面上的慘白退去了一些,手也不再顫了。她看着入雲,然後狠狠的一閉眼「昭平,這件事情交給你辦。我不想再看見她了。帶走罷。」
看着作甚?看着也不過是嘲諷罷了。入雲的存在,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嘲諷面孔。無時無刻不是在嘲諷着她的用人不淑,嘲諷着她的毫無覺察。
心高氣傲了半輩子,她自然是覺得不好受。而眼下最好的法子,自然還是只能眼不見為淨。她倒是想直接殺了入雲,可是現在還不能。這些事情還得從入雲那兒下手查清楚才可。
昭平公主應了一聲,而後便是和楊雲溪將入雲一同帶走了。
臨走之前,招聘公主到底是回了一次頭,看着臉色仍是不大好看的李太后輕聲說了一句「母后不必將此事兒放在心上,時辰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就寢罷。睡一覺也就好了。」
昭平公主這話很隱晦的透出了一股子關心的味道來。
楊雲溪側頭看了一眼昭平公主,然後就看到了昭平公主不大自在回過頭來匆匆往外去的樣子。微微一怔後,倒是心情驀然開朗了許多,也是忍不住的笑了。
昭平公主素來都是大方直接的,這般的情況倒是很少見。認真追究起來,卻也不過是情之所至罷了。這個情,卻也不只是愛情,親情友情也都算在其中。
出了李太后那兒,卻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楊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