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晴心裏有了些不好的猜測,眼神中不由得就帶上了深深的戒備。
邵將軍夫人幾經坎坷看慣了各色人的臉色,也很是善於察言觀色,見蘇宜晴的神色,就知道她心裏想的不是什麼好事,也難怪,自己就那麼上門,難怪別人多想,索性有什麼就說什麼了,免得讓別人費心瞎猜,低聲道:「這次來是我們家那位的意思,主要是想請你幫忙,跟定王說說……朝堂上的事。」
&堂上的事?」蘇宜晴更加狐疑的看了邵將軍夫人一眼,「這是外頭男人的事,難不成邵將軍一介武將,會喜歡聽女人說話?」
蘇宜晴的話很直,並且不經意間就帶了點諷刺的意思,一般來說,大男子主意的男人都是不喜歡聽婦人之言的,覺得女人都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她沒見過邵將軍本人,但手握重兵的男人估計也不會太偏離世俗。
&夫君的意思,就是想要王妃帶個話。」邵將軍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男人的想法有時候她也不是很明白,大概也是覺得有些匡謬吧,她是個女人,也並不知道朝堂上的事,只隱約聽說自己的夫君跟定王似乎有些不對頭,但具體也沒什麼,朝堂上的意見不和而已。
&蘇宜晴淡淡說了一聲,然後就抿嘴不語了。
邵將軍夫人又壓低了聲音,「夫君知道上次是王妃幫忙,我才能順利出城躲過一劫。」
聞言,蘇宜晴目光頓時凌厲起來,上次的事她純粹就是好心,也是怕受到牽連,由於動機不單純,她可從來沒想要報答,更別說宣揚出去,這邵將軍夫人並不是愚蠢之人,有些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她難道不明白麼?真要那麼輕易相信人,她怎麼活到現在的?
面對蘇宜晴明顯譴責的目光,邵將軍夫人聲音更低了,坐在對面的人都不容易聽得清,「我只說是偶遇以前的一個姐妹,在定王府做過歌姬,被放了出來,見我走投無路,就求王妃幫了一把,王妃是個善心人,定王跟夫君政見有些不同,但畢竟沒有理由害我。」
&相信了?」蘇宜晴還是有些懷疑,這些話九成真,只有一成是假的,經得起查證,但這是針對普通人而言的,邵將軍這個人能經歷那麼多起伏,顯然智商比別人高一籌,並且玩弄權勢的男人更加多疑。
&選擇了相信。」邵將軍夫人溫柔的笑了笑,一語雙關。
蘇宜晴瞭然,前世經常聽說一句話,夫妻之間貴在坦誠,可真正嫁人了才知道,這句話不是任何時候都適用的,至少對某些夫妻來說,能相互隱瞞反而能過下去,就算很多事情不能瞞一輩子,但時間可以將一切沖淡,等真正瞞不下去的時候,時過境遷也許那些秘密不重要了。
就像她自己,心裏經常還不是有疑惑,有懷疑,要一開始,就有人將一切秘密攤開,也許她就不會再嫁連御風,甚至說,連第一次婚姻都不會有,她一定一早逃得遠遠的,可是嫁了之後,一步一步身不由己的走下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兩人算是牢牢的捆綁在一起,她有疑惑也沒有再掙脫這種束縛的決心,怕知道真像,只能選擇繼續相信。
想了想之後,蘇宜晴又問了一個問題,「你以前……」
只三個字,別的沒有繼續問下去,但邵將軍夫人已經明白了她想問的是什麼,又是溫柔一笑,「他沒問,又或者說一開始沒問,相遇的時候他還很單純,我救過他,他想要報答,我本來是不想的,可他卻執意如此,猜到可能有什麼難堪的往事,一開始就說只要不想說的,他絕不追問……一個男人肯為你犧牲到如此地步,我還堅持什麼呢?試想我這樣的人也沒什麼好損失的,大不了就是被辜負一次,沒什麼要緊的,我本是卑微之人,一開始就卑微,真要有人費心騙我,也是值得了。」
&很珍惜現在的一切?不惜任何代價?」蘇宜晴眼神又凌厲起來。
&妃……」邵將軍夫人低低嘆息一聲,「若我不是良善之人,估計也沒有今日,良善是我最大也是唯一的優點,真要丟棄了這個,我這個人就一無是處了。」
蘇宜晴心中一震,邵將軍夫人的一句話無意中說中了她的一個心病。
連御風到底喜歡她什麼?其實她這個人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她無數次這樣問自己,所以一直患得患失,就覺得他別有目的,可又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值得他冒那麼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