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入了這個幻象陣,未必就不是什麼好事。」段老長嘆一聲又說道,「與其說是亂了你的心,不如說是讓你更了解你究竟在想些什麼,讓你認清自己的心,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幻象陣只是把你心裏的一些東西表現出來了而已,就當是一次心的磨練吧,這對你『為人』,也是頗有好處的。」
段老說的語重心長,似乎已經料到了夜女面巾之下的那張臉reads;。
夜女解下了面巾,露出了秦崢此時最不想看到的那張臉,是林希羽。
秦崢此時驚恐的,並不是夜女就是林希羽這個幻象,而驚恐的是,這個幻象陣將他這陣子內心所想的東西,用更具有衝擊力的方式表現了出來,用更加直接的方式告訴他,「你對於她,已經沒有那麼信任了,你在懷疑她,你不相信他。」
秦崢不知道該叫眼前的人夜女,還是林希羽,於是他一時語塞,所以她先開口了,她說,「秦崢,你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的,要是哪天我騙了你,我一定有苦衷,為什麼你還不來幫我」
「我……」秦崢記得這句話,那一個月夜,在澤東村外,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一直記得。
現在的秦崢,與其說是在面臨夜女對她的拷問,不如說,是他自己在和自己對話,林希羽和夜女的事已經化作了一個心結,在他的心中糾纏不休了許久,終於在這次的幻象陣中,被一次性的爆發了出來。
「我……我不知道。」秦崢頹然放下了手裏的月牙鞘,垂着腦袋,看着林希羽的影子越來越接近,然後進入眼帘的,便是那雙踩着黑靴的腳,然後便是她的整個身體。
整個過程,可可只是在邊上看着,一言不發。
她幾乎是貼在了他的面前,她將白嫩的掌心貼在了秦崢的心口上,一雙青色的眸子看着秦崢微微有些閃躲的黑眸,吐氣如蘭道,「秦崢,是不是這裏很難受?」
秦崢看着這雙好似熟悉又好似不熟悉的眸子,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道,「你還是你,總能知道我的想法。」
「當然。」林希羽笑了,兩個眼睛笑得彎起,猶如兩輪彎月,這是秦崢日思夜想的笑容,現在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讓他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忘記了幻象,忘記了夜女,忘記了所有紛紛擾擾的一切,然後不顧一切地抱了上去,抱了個滿懷。
懷裏的感覺是這麼溫熱,耳邊的淺笑是這麼真實,身邊的狂風驟停,林希羽突然丟下了手裏的千尺,輕咬着秦崢的耳朵道,「秦崢,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呆着,好麼?」
秦崢的身子一僵,眼裏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呆滯渾濁起來,然後他木木地點了點頭道,「好。」
段老再次發出了一聲悠悠的長嘆,情之一關,最為難過,更何況秦崢初涉此道,更是容易泥足深陷,這就算是秦崢來到這魂武大陸上,第一次面臨的情關吧……
段老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把自己關進了小木屋,再也不管外面的情況了。
此時,秦崢和林希羽之間的畫風突變,林希羽不知道何時已經褪下了那身黑色的夜行衣,換了那身美麗至極的碧色琉璃,而他們所在的那片空地上,也憑空搭起了一個小木屋。
秦崢甚至把那個模擬溫泉屋也拿了出來,供他們沐浴所用,而他們的武器,千尺和月牙鞘,則是早就被丟在了遠處的樹下,不知不覺已經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秦崢和林希羽就這樣一起生活着,早就忘記了她曾經做過夜女,也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忘記了常青,忘記了段老,忘記了幻象陣。
他這一次,徹底迷失了,只因為對方,是林希羽。
或許不是他忘記了,只是他故意不想想起。
某一夜,秦崢與林希羽突發奇想的坐在了屋頂,仰望着星空,秦崢轉頭看到了那雙專注的青色眸子,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突然出現了另一雙青色的眸子。
有那麼一瞬,林希羽的臉上就好像畫上了一個臉譜面具似的,若隱若現。
秦崢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就在嘴邊,若隱若現,雙唇開開合合,卻始終想不起來。
他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他的記憶變得如此之差,他有些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過還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