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勿剛看到來人是顧則炎,臉色緩和了一些,沉聲道:「則炎,你是負責督導零隆市的,止目前,他們承辦的兩個項目準備得怎麼樣了?他們的四方體育廣場能不能在明年開幕之前投入使用?」
「岑書記,我昨天剛剛去了零隆市一趟,他們的四方體育場主體建設已經完工,現在就剩下後期工程,苗躍虎市長向我保證,說零隆市一定能在規定的時間節點內完成任務。跟我一起過去的建委的同志也說,看目前的建設進度,應該沒問題。」
顧則炎的回答,讓方英湖的眼睛飛快的眯了一下,儘管他和顧則炎是拴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都屬於岑勿剛這條戰線上的人,但是兩個人之間,還存在着不可避免的競爭。只不過,這競爭關係,被倆人小心翼翼的掩飾在平和的笑容之中了。
從內心來講,顧則炎總覺得他的內心總是波瀾壯闊,一刻也不曾停歇過。政治不是軍事。軍事上可能出現遇強則強的情況,那是以實力相搏。但政治往往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也可以認為恃強凌弱。在官場,真正適用的是殺敵一千,自損五百。硬碰硬的結果,很可能是雙方都撈不到好處。這時候,就需要忍。忍的藝術,其實是以時間換空間的藝術。時間一長,顧則炎甚至覺得自己差點就超脫物外,只是這個鳳凰涅槃的過程實在是太痛苦了!
此時,方英湖見顧則炎給岑勿剛的匯報,明顯起到了預期的效果,為他欺上瞞下百般討好一把手感慨的同時,又有些不屑。作為省委秘書長,他本來是很少接觸顧則炎的行程的。但是顧則炎說的昨天,卻是他湊巧知道的一天。
顧則炎根本就不曾離開過澄密市半步,又怎麼可能跑到零隆市督查體育館的建設進度呢?方英湖見顧則炎有板有眼的匯報得到了岑勿剛的肯定,越發表現得鎮定自若。
就算再鄙視他,方英湖也是不會戳穿他的,揭穿他這種小伎倆。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利益。有句話說得好,損人利己很正常,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既損人又不利己的事,如果你做了,那就無法原諒了,因為你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零隆市的工作還是比較紮實的。」岑勿剛聽了顧則炎的匯報,神色變好了很多,接着又不無感慨道:「如果當初將主賽區放在零隆市。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啦!」
方英湖和顧則炎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澄密市作為密東省的中心,以岑勿剛現在的威信,不可能將澄密市給丟下。
更何況,省裏面不知道有多少領導幹部都是從澄密市上來的,要是完全將澄密市給拋棄的話,岑勿剛這個省委書記。恐怕會變得很不好當。
「你給零隆市的塗奮鬥打個電話,就說我準備在零隆市召開一次全力備戰全運會的誓師大會。讓他們做一下準備!」岑勿剛猶豫了一下,就接着安排道。
方英湖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岑勿剛的打算。他這是在給零隆市打板子,畢竟主賽區在澄密市,岑勿剛卻決定要去零隆市開這個現場會,這其中的意思誰都能看得出來。
顧則炎答應了一聲。就當場給零隆市的市委書記塗奮鬥打了一個電話。
已經將心中怒氣放下的岑勿剛,重新坐在沙發上道:「則炎,你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岑書記,有件事情需要向你匯報一下。」顧則炎接過秘書遞過來的茶水,笑着道:「岑書記。不知道您聽說了嗎,王書記非要到省委家屬院裏去住,他這麼一破例,以後這規矩就破壞掉了!」
岑勿剛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了下來,他朝着顧則炎冷冷的看了兩眼,鼻子裏哼了一聲:「以後還是將心思放在工作上,這些沒用的事情,至少從你嘴裏,不能亂傳。」
「更何況,住哪兒不是住?無非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值當的這麼亂嚼舌頭嗎!」
岑勿剛的冷臉,讓顧則炎有點心虛,他從岑勿剛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絲異樣。
當下就覺得有點不自在,很想將這個尷尬的場面給圓回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達到效果,方英湖見他如坐針氈,心裏暗自歡喜。
到了王子君他們這個層次,一般來說串門的機會就變得少多了。就算有什麼事情需要交流,大多也是通過電話或者通過下屬來溝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