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仔被國學館錄取了。
臨走前他給暖暖送來了許多瓶瓶罐罐,裏面裝的都是暖暖服用的特製藥丸。
銅仔對暖暖說,「...進了國學館就有機會進天書學院,進了天書學院就可以學習煉製靈丹,你的病用靈丹一定能治好,你等着我,我會把你治好的...」
暖暖帶着笑送走了銅仔,只是當銅仔的身影消失後,她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靈丹麼,恐怕也是治不好她的。
當年陳何諒也曾請過修士給暖暖治病,據說那是位很厲害的大修時,他在陳家住了一個月,日日給暖暖診脈,最後他仍舊搖了搖頭離開了陳家。
暖暖病症在命輪上,就像結成了一個死結。
命輪轉,身體健康,身體越好,命輪運轉越通暢,反之就是越來越差。
而暖暖的命輪偏偏已經停止了運轉,時間在她身上已經停止,崩潰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暖暖也沒有太過糾結,最壞的結果已經預計到了,不過就是死亡罷了,還能再差到哪裏去嗎。
既然銅仔願意幫她,她便也不去打擊他的積極性,就當是留下一個渺小的希望吧。
倒是陳何諒的身體狀態讓暖暖更加擔憂。
貌似他晚上着了涼,這幾日咳嗽地愈發厲害,暖暖急忙熬了湯藥逼迫他喝,日日不斷,院子裏的藥味都飄到后街上了。
這天中午,暖暖服侍陳何諒喝了藥,「要睡一會麼?」
陳何諒拿起茶几上的書,「不睡了,天天這麼睡法,真是要睡死過去了,你出去忙你的,我看會書。」
暖暖收拾了藥碗,「那不要看太久,等日頭歪一點,我扶你到院子裏走走。」
陳何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暖暖抱着藥碗到井邊洗刷,聽到院門聲回頭看,原來是陳觀生回來了。
暖暖跟陳觀生打招呼,陳觀生沉着臉點了點頭進了陳何諒的屋子。最近二陳似乎有秘密,常常躲着她說話。
暖暖好奇心起,把藥碗放好,輕手輕腳地走到房檐下,頭悄悄伸向窗戶。
「吱呀」陳觀生突然打開屋門,面無表情地看着暖暖。
暖暖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眨巴着眼睛轉過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一直到她進了廚房門,背後那股盯人的視線才被阻斷。
暖暖拍了拍平板的胸脯呼出一口氣,清秀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最近陳觀生好像有點變了,雖然依舊是沉默寡言,可是散發出來的氣質比以前更冷了,還有點...鋒利的感覺,搞得暖暖有點害怕跟他相處了。
房間裏,陳何諒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瞪着眼睛看着陳觀生,「你跟上邊談的怎麼樣了,他答應我的要求了?」
陳觀生沒有說話,背着手站在窗戶旁,目光看着窗外。
「上次跟他們一起行動,觸動了我的舊傷,我沒幾日好活了,如果在下一次行動之前不能安排好她,我就不再配合你們...」
陳觀生轉過身看着陳何諒,心中默默感慨。
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人,曾經風華絕代紅極一時,他曾是梁末帝的寵臣,也正是他在背後暗算了梁末帝。他本應是大唐天朝最大的功臣,卻因為叛逆的罪名見不得人。
然而,這個人很快就要死了,這一切就要結束了,而他就要重歸自由了。
「上面已經同意了,正在給她安排新身份,過上幾日便會把她送走,這樣你就沒有牽掛了,當然,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們,她也不會有好下場。」
「你們給她安排了什麼身份?不要想糊弄我。」
「...侯爵府的嫡出千金,這樣的身份有足夠的資格進入國學館...」
二陳之間的對話和陳何諒對她的安排,暖暖一點也不知道,也完全沒有想到不久之後生活的改變。
這天晚上,暖暖依舊在麻辣燙攤子上忙碌着。
今天攤子上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一位邋裏邋遢的道士。
道士一個人坐了一張桌子,眯着一雙眼睛,無視了周圍探究和嫌棄的視線。
他點了一大堆葷菜,裏脊塊,肉串,紅燒臘肉串等等,盛到碗裏都快滿出來了。
第6章 魚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