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關南又刻意晚去了十分鐘,結果盛清讓還沒出門。
他和平平坐在餐桌前吃她前一天包的餃子,平平一口半個,嘴巴塞得鼓鼓的,聽到門口有動響,難得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用過早餐之後盛清讓便要出門,關南叫住他。
「盛先生,能耽誤您半小時嗎?我想和您談談。」
盛清讓看了一眼平平,用眼神詢問她是否是關於平平的事,關南點頭。
陸姐在書房打掃衛生,他們只能走到後院,站在泳池邊談話。這地點隨意,於是她也沒有太緊張,盛先生時間金貴,她直話直說。
「盛先生,您能把平平成長的歷程說給我聽嗎?這有利於我了解他,並找出切入口。」
一開始她沒有問,是因為她只是作為家庭教師被僱傭,後來盛清讓暗許治療平平,她才敢提出。
對方望着腳邊泳池裏五顏六色的海洋球,隔了幾秒才開口。
他對她報以期望,所以毫無隱瞞,從他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敘述,包括前妻的病情,還有平平外公外婆患有精神類疾病的可能性。
盛清讓的聲音低沉,但情緒淡淡的,關南相信這樣的話他說過給無數個為平平治療的醫生聽。
「能冒昧再問一下,你和平平母親的感情嗎?因為父母的感情問題很大程度上是會影響孩子的,您說您這幾年在平平身邊的時間不多,是為什麼呢?」
「她懷孕前我們的感情很穩定,但她懷孕後有些焦慮症,當時也有諮詢心理醫生,醫生說是正常的。生了孩子之後她忙着工作,不願在家帶小孩,所以孩子是保姆和外公外婆帶。當時我姐夫的公司發生非常大的變故,我不得不回國幫忙,這段時間裏她出軌、失戀,我回去的時候就患病了,病情嚴重,她父母不得不將她送去了療養院。」
「所以準確的說,這四年都是他外公外婆在照顧他?你回去看過他幾次?」關南問。
對面的男人面容上露出一絲倦怠,卻又不得不回答:「不超過五次。」
「你把他從外公外婆那兒接出來的時候,他有沒有表現出抗拒的神色?頭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情緒?」
「沒有抗拒,沒有情緒,至少我沒有看到任何表情出現在他臉上。」
她心裏有了一個大概,但覺得還不是告訴他的時機。
盛清讓的視線從泳池滑過來,落到她臉上,語氣中帶着不易察覺的譏諷,「不知道這些情況,對你治療平平有沒有幫助?」
關南沒有聽出譏諷的意思,但也感覺得到他這句話並不友好,他走了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她諮詢的這些情況,是他人生里不堪的過去和傷疤。
他連拒絕透露的餘地都沒有。
「抱歉,盛先生。」她在男人身後說。
男人搖搖頭,他轉身回屋,關南站在原地沒動,男人走出幾步,忽然轉身和她說:「餃子不錯,平平很喜歡吃,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多做一點健康的點心給他,酬勞我會加倍。」
關南一愣,然後展開一個笑容,「沒問題。」
她就是這樣的人,別人的一個誇獎就能讓她鞍前馬後。
中午陸姐抱平平上去睡覺,上樓梯的時候平平一直盯着關南看。
關南心裏雪一樣的明了,但卻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隨着陸姐的步伐上了樓,進了中間的客房。
過了一會是陸姐安置好平平之後下樓的聲音。她躺在床上側耳傾聽,幾分鐘之後房門被擰開,她這才睜開眼望向門口,一臉不解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衣的不速之客。男孩走到床邊,將故事書放進她手裏。
「嗯?你要聽故事?」
男孩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小幅度的點了點頭。關南笑了笑,伸手掀開被子,朝他招招手。小男孩順從的脫掉拖鞋爬上來,窩進她懷裏。
他的親近,讓她也完全放鬆,到最後直接脫稿,一邊揉着他柔軟的短髮,一邊繪聲繪色的描述着故事裏的畫面,一直到他熬不住閉上眼,軟綿綿的在她懷裏睡過去。
變化是迅速的,也是緩慢的。
他們能看到的,只有那麼一點,但兒童心理方面的轉變,會有多巨大,沒有人知道。
像是一口
第10章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