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行點點頭。
王莽接着說道:「治國先治水,我又何嘗不知呢?現在大軍都調走了,可治水光百姓可不行,非得軍隊不可。軍隊,錢糧,關鍵還要治水的行家,還要趁着黃河水勢穩定下來。哎,現在又是天天下雨。老天啊,為何如此待我?」
說到這裏,王莽雙手抱頭,撓了幾下,臉上十分的無奈。
過了一陣,王莽抬起頭,看着江河行,嘴裏喃喃說道:「流民啊,流民啊,又沒了井田制,不知又該增加多少流民啊。」
江河行靈機一動,說道:「陛下,以我看,倒不如恢復奴婢,這樣流民尚且有機會能得一口飯吃。」
王莽一拍桌案,「啪」地一聲響,菜盤晃了一下,滿滿的酒杯又灑了不少。王莽點指着江河行道:「和順候,你這是何意?」
吃飯問題才是最要緊的問題,若是幾十萬人沒飯吃,到處遊蕩,可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啊。」
王莽又坐下去,嘆口氣,又喝口酒。
王莽端着空杯,看着江河行道:「人,要做人啊,非要逼迫他們再次當奴婢,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又讓他們何以做人?」
江河行道:「陛下,其實讓他們做奴婢做的事,但是不受以前奴婢般的****。制定一套法案,對奴婢的權利進行某種低程度的保護,我想至少能有個底限。以後有條件。再逐步改善也是一樣。」
王莽沉思一陣,搖搖頭,隨後說道:「一旦再改回來。以後怕是再也沒人敢動奴婢這樣的事,他們永遠就是奴婢了。災民朝廷會有救濟,到時候朝廷多撥錢就是,朝廷的各種用度再省一些,官員的俸祿再低一些也就能過了這關。再說,老天也不能看他們不管的。」
江河行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你讓當官的沒飯吃?他們可是有權之人。什麼是權力,權力就是合法傷害。就像一個拿刀之人,沒飯吃。恐怕這刀子就要起作用。只怕到時候亂局只會越來越大。
只是這事很難說明,尤其王莽這種只相信聖賢書之人,該怎麼跟他說呢?
江河行想了想,才開口道:「官員俸祿怕是不好動啊。恐怕難以執行啊。」
王莽哼了一聲。說道:「怎麼不能呢?俸祿該這樣發嗎?農民的收成不好,自認倒霉。經商的賠錢,也得自認倒霉。為什麼就做官的俸祿,該給多少石,一石也不少。為什麼他們就不能看工作情況給俸祿呢,乾的好,俸祿高,乾的差。俸祿低。」
江河行心想,這些當官的沒有達到預期的收入。違法成本又很低,監管成本高的離奇,又沒有反對的力量,治下百姓可要遭殃。不是說以前的官員不貪污,可若他們連自己基本生活都難以保障的時候,普遍性的犯法將如疾病一般傳染開。
江河行問道:「陛下,你打算現在就這樣辦嗎?」。
王莽道:「只是一個想法而已。看條件合適再說吧。現在說這個,有點早。」
江河行心裏一松,暫時不會出大的亂子。
王莽突然問道:「和順候,你們哪裏,不是平州,是那個共和國那裏,治國可是參考《周禮》?」
江河行一擺手道:「陛下,我以前只是個教書匠,哪懂什麼治國的事。因迷路來到這裏,只是不忍心別人遭受奴役之苦,才帶人去平定烏桓。後來,就一步步這樣做了。真的,我以前都沒聽過這書?」
王莽好奇的問道:「你們都是周朝後裔之民,難道對以前之事,沒有記載嗎?」。
江河行想了好一陣,才緩緩的說道:「我知道的實在不多,不過我平州很多也是以周公之思想來治理。我們地處寒疆,所懂的不多。陛下,您是稱作當代周公的,還請你多給我們指點。」
王莽坐直身體,手拈鬍鬚,微微一笑道:「和順候,你們平州是怎麼按周公之意治理,你說的明白一些?」
江河行點點頭道:「首先,當敬天愛民。」
王莽叫了一聲好。江河行看了看王莽,以為他要說什麼。王莽卻示意江河行說的明白些。
江河行道:「敬畏天意,要知道天意在哪兒。首先什麼是天意,當年周武王伐紂之際,提出「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這裏就說明民意就是天意。既然民意就是天意,尊敬民意,就是敬天。」